第十五章親情牌(3 / 3)

你還是睡在地上吧

因為堵車,艾樂樂比約定的時間晚了一點。在去的路上,她特地給蘇凡打了電話:"你們先吃,媽坐了這麼久的車,一定餓了,千萬別等。"蘇凡心就一熱,更加難受,這個女人,是真的善良。

艾樂樂趕到的時候,蘇凡和蘇母隻是喝了一碗湯暖胃,艾樂樂一進門就甜甜地叫了聲"媽"。這是她對付婆婆的第一招,見麵時一定要熱情一定要親昵,用甜蜜融化她。她看見婆婆果然挑了挑眉毛,心疼地招呼她坐下。

"你看你看,都瘦成什麼樣了?凡凡,你怎麼照顧樂樂的?"

艾樂樂朝著蘇凡一瞪眼,蘇凡趕緊賠著笑,招呼上菜。

其實艾樂樂這人是典型的吃了白吃的類型,她吃飯的時候永遠津津有味,尤其是婆婆為她點的菜,她吃了個底朝天,這種不浪費的精神實在討老人喜歡。

"樂樂,這大半年過去了,你們怎麼還不生孩子?"果不其然,婆婆三句話一寒暄,就說到了孩子。

"快了,快了。"蘇凡接上話。

什麼叫快了?艾樂樂的腳在桌子下狠狠踩了一腳蘇凡,疼得他直齜牙。反正她也不說話,任蘇凡獨自手忙腳亂地應付婆婆。

吃完飯回家,一家人又去超市買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吃的,推著手推車的時候,蘇凡仿佛回到了從前。

大學裏,他和艾樂樂逛得最多的地方是超市,超市光線好,冷氣和暖氣都很足,選擇的餘地多,也不會顯得拮據。

艾樂樂有時會偷偷地站在推車的保險杠上,讓蘇凡推著走,遇見工作人員來喝令停止的時候,艾樂樂就吐吐舌頭說:"我是兒童!"

艾樂樂買東西的時候特別麻煩,總是不停地比對,眼珠子轉得飛快,他知道那是她在對比價格,她永遠會選擇性價比最高的一款,連一包衛生棉都不例外。

和索拉買東西的時候,則完全是截然相反的情形。索拉不習慣帶現金,消費總是刷卡。她買蘇凡喜歡喝的飲料,簡單地看一下生產日期,從貨架上掃下一排,放進推車。或許是掃貨的次數多了,她連買吃的,也是以掃的態度。和她一起逛街,曾讓蘇凡覺得特別舒心。

"媽,給您買幾副膏藥,您有風濕病,這個牌子好,我也經常貼。"

婆婆一驚,趕緊問:"你也要貼膏藥,怎麼了?"

艾樂樂搖搖頭說:"我能有什麼事,就是電腦前坐久了,腰酸。"

蘇凡記在心底,趁著艾樂樂去看其他東西,又趕緊往推車裏放了幾帖膏藥。

忙乎了一個晚上,總算把婆婆安頓好了,兩人總不能分房睡。

艾樂樂穿著那件老式的棉布睡衣,指指地下說:"你,打地鋪,被子櫃子裏有。"

"樂樂,你真讓我睡地下?"

"哎呀,蘇凡,不好意思,我這裏呢,不是溫柔鄉,不適合你,你還是睡地下吧。"

"樂樂,我給你按摩,你不是腰酸嗎?"蘇凡一麵說,雙手捉住艾樂樂的腰。

艾樂樂一巴掌拍過去,低聲說:"蘇凡,不要得寸進尺,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和你重新在一起,重新開始。"

"那索拉呢?你不要她了?"

"我想和你在一起。"蘇凡逃避著索拉的話題,讓艾樂樂十分惱怒。她砸過一個枕頭,將自己埋進被子,背過身說:"先把自己收拾好再說。"

蘇凡沒有再來騷擾,艾樂樂等了一會兒,轉過臉看了看單薄的地鋪,拿起空調遙控器調高了幾度,空調在黑暗寂靜的夜晚送暖風的時候發出輕微的聲音,擾得艾樂樂不得安寧。

也不知道為什麼睡不著。已經習慣了一個人,身邊卻突然多了一個蘇凡,有些不習慣。習慣真是可怕的事,無論什麼事,都能養成習慣。

我和他隻剩下肉體關係了

艾樂樂發現最近陳昕總是無故失蹤,她並不知道陳昕其實是偷偷見陸迷,陸迷每一次來杭州,總會召見陳昕,哪怕陳昕再覺得自己卑微,也會不由自主地赴約。

她和陸迷甚至很少有語言溝通,見麵之後便是熱吻、撕扯、糾纏。

陸迷看著陳昕,問:"你很喜歡我這樣吧。"

陳昕不說話,難道她與陸迷之間已經墮落到隻剩下這一層肉體的關係了嗎?

回家的時候,見到熙熙,她更加心如刀割。

六年前的選擇讓她錯過幸福,她現在的選擇其實是在一步步埋葬幸福,因為害怕,她不敢讓陸迷給一個將來;因為恐懼,她不敢給熙熙一個將來。他們隻活在今天,沒有未來,所以她總是懸浮在半空中,無法落地。

陸迷看見陳昕抽煙的時候,一把搶過她的打火機:"你還是用這個?保養得不錯,不過你是真的老了。"他已經不會用柔軟的語言和陳昕說話。

"是嗎?你沒有老,和以前一樣。"

"你是指哪方麵?"陸迷壞壞地湊過來,奪過陳昕的煙,抽了一口。

他們就這樣說著電影中偷情片段的對白,說到覺得可笑的時候就一起咯咯地在床上滾做一團,仿佛回到往昔的舊時光,又仿佛什麼都過去了。

每一次相逢都是最後,每一場歡愛都要熱烈,這就是陳昕對陸迷僅存的夢想。

陳昕再一次從酒店走出來的時候,剛剛拿出手機,就迎麵看見了唐義,唐義看了一眼陳昕,說:"那個男人,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吧?孩子長得挺像他的。"

"唐義。"陳昕說不出話,在這個給予她太多溫暖的男人麵前,她不知如何撒謊。她很少對唐義撒謊,因為唐義從來不過問她的往事。

唐義說:"不管你過去愛的是誰,隻要你現在愛的是我,我有信心讓你將來也愛我。"

假如陸迷沒有回來,一切會怎樣呢?

陳昕看著唐義離開的背影,才反應過來,從這一刻起,她徹底失去了這個男人。她回頭看了看酒店陸迷的房間,房間的窗簾晃動了一下,陸迷發現了嗎?

陳昕毫無頭緒地去停車場取車,唐義認識自己的車,一定在這裏等待了很久,他沒有給自己打電話,沒有發短信追問,隻是等待,親眼見證一個事實而已。

她記得唐義第一次在她懷裏小聲哭的表情,他問陳昕:"我是不是特別差?"

陳昕不知道說什麼,她以為男人脫了衣服都一樣,差別也隻有在那裏才能體現,原來真的不一樣。

失去唐義的時候,整顆心都被剖開,生生地裂了一個大縫兒,很冷。陳昕裹了裹衣領,搖搖晃晃地走開。

拿出手機,發現唐義的短信:"陳昕,我輸了。"

她讓一個男人說出這樣的話,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