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樂樂,從今天起,你連這份唯一的安全感都沒有了。她的雙手交錯著,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大拇指,努力讓自己平靜。
被辭退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就是失業嗎,老公都出軌了,還怕失業幹嗎?
在蘇凡麵前失去了魅力,在工作中也失去了能力,對一個二十八歲的女人來說,無疑是重磅打擊。
"你需要哪方麵的工作,我可以立即替你安排。"
"不用,趙總。我想好好安靜一段日子,工作的事,我會交接好的,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艾樂樂走出趙詮辦公室的時候,直接撞上了周悅的眼神,在這個她不屑的女人麵前,她輸了,要讓她看著自己離開的笑話。艾樂樂沒有把眼神移開,而是迎上去,笑著說:"周秘書,移交工作。"
周悅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話,捧起文件夾驕傲地離開。
艾樂樂當然不知道,她的離開,有周悅的一份"功勞",連趙詮也不知道。他隻是和周悅上過一次床,他以為不過是各取所需的前塵往事而已,周悅卻是把趙詮放在心底。
那時候周悅剛從學校畢業,雖然優秀,但就業壓力十分沉重,她正是惶惶不安想要一份工作的時候。剛好趙詮那時候對這類女子比較癡迷,身材出眾的周悅成為他的秘書後順理成章地被他潛規則了一次。
趙詮很快就不好那口了,所以僅僅隻是一次而已,周悅用與趙詮的一夜情換取了一份工作,兩人一直相安無事。
他根本就不知道,周悅與自己上床的時候,沒有半點交易的想法,完全是對他一見鍾情了,要不然這幾年,周悅這樣厲害的女子,不可能在原地踏步,她有過許多次升遷的機會,都甘願放棄。
感情這東西就是奇怪,越是卑微越是勇敢。周悅輸在這點,艾樂樂也一樣。周悅以為支走了艾樂樂,公司裏就再沒有女人讓趙詮另眼相待,她並不知道,自己在無形之中幫了趙詮的忙。
趙詮自認自己是個十分理性的男人,他的代價觀十分明確,付出多少,得到什麼,從來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也沒有料到自己會栽在一個有夫之婦的手中。
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喜歡洛麗塔型少女,是因為他們可以通過那些年輕的身體和氣息緬懷青春,而三十多歲的男人更具有獵人的性格,他們隻找能挑起自己戰鬥欲望的女人。
失業的第一天
終於可以一覺睡到自然醒,真是一種奢侈的浪費。
艾樂樂搓搓眼睛,搖晃地站起來,在原地伸了幾個懶腰,鬱悶地想:"怎麼就不在去年冬天把我給滅了?我也好把自己說成是金融危機的犧牲品。"
初夏清晨的空氣,帶著這個城市清新的氣息,是一天之中最愜意的,艾樂樂無法在大好的時光中昏昏欲睡。
她站在陽台上發了一會兒愣,突發奇想,這是不是上天給我的機會,讓我全力調查蘇凡的"案子"?艾樂樂總是能這樣,將所有事情往最好的方向想,無論是樂觀還是阿Q精神的典範,至少能讓她迅速調節心態,不至於處於發狂的狀態。
吃過早飯,她拎起蘇凡的衣服,湊到鼻子跟前使勁地嗅著,還逐一地掏了口袋,檢查了衣領上有沒有殘餘的發絲、香水味之類的。
婆婆站在陽台上看了她好大一會兒,問:"小樂啊,你這是幹什麼?"
艾樂樂嚇了一跳,縮了下肩膀,笑嘻嘻地說:"萬一能找到幾塊錢呢。"
這個理由明顯不靠譜,老人家多了個心眼:"你是不是在找什麼?"
"他口袋裏能找出什麼,我就怕他把錢給落下。"艾樂樂合上洗衣機蓋子,按下按鈕,水嘩嘩地衝進洗衣機,咕隆咕隆地開始滾動。
這是今年剛買的滾動式洗衣機,是蘇凡特地犒勞她的。
給情人買戒指,給老婆買"愛妻牌"洗衣機,真夠諷刺的。艾樂樂踢了一腳洗衣機,拐進書房。
誰讓自己失業了,有大把的時光可以消磨?
艾樂樂打開電腦第一件事就是登陸旺旺,點開"索拉的世界"。從現在開始,全力以赴和索拉過招!
呀!上新了。
"整得真夠鮮豔。"網速慢得跟蝸牛爬似的,索拉的背影在屏幕上凝固成一團團五顏六色的刺眼色塊,讓艾樂樂心裏恨得七上八下。紅配綠俗得很,可是為什麼又不覺得怎麼難看?
她突然發現,自己正在努力從蘇凡的心態去剖析這個女人。蘇凡的出軌帶給了她前所未有的打擊,她很想知道那個女人與自己有什麼不同。
"親愛的,你好,我看中了你家的一個相框。"艾樂樂開始用旺旺和店主聯係。
鬼才曉得為什麼現在熟悉不熟悉、認識不認識的人第一次聊天都喜歡用"親愛的"、"寶貝"之類的稱呼。
沒有答複。艾樂樂繼續問:"親的相框是從尼泊爾帶回來的?我也很向往那裏。"
依舊沒有答複。
艾樂樂火了,這樣的態度怎麼做生意啊?她忍住滿腔怒火,直接拍下了相框,又在對話框裏打字:"親好像很忙的樣子呢,已經拍了,請修改運費吧。"
直到這時,對方旺旺裏才慢悠悠地跳出一句:"本店所有商品均由店主在旅途中親自挑選,感謝您的選購。"
艾樂樂傻眼了,等了半天,這到底是自動回複還是統一答複啊?這個索拉可真夠自戀。
折騰了一個上午,在索拉的店鋪裏買了一個相框,地址寫的是陳昕的住處,就當是送給陳昕的,不過她要在適當的時候去陳昕那裏收包裹,好把寄貨地址給抄下來。
"小樂樂,你太牛了,和福爾摩斯有得一拚!"艾樂樂拍拍自己的胸口,舒舒服服地往椅子上一躺,一樁大事算是完成了。
看了看牆上的掛鍾,才九點半!
上班的時候覺得時間漫長,原來沒班上的時候更漫長。
艾樂樂站起身,跑到客廳,看到婆婆正在房間裏神神秘秘地拜著什麼。她側身一看,發現婆婆房間的床頭櫃前擺放著一尊玉觀音,牆上也掛著一幅送子觀音像。神情專注、態度虔誠。
艾樂樂長長地歎了口氣,心想:"我的好婆婆,您老天天這樣盯著我們,我們怎麼生孩子?"
她翻身躺在沙發上,拆開一包薯片,往嘴裏扔了幾片,打電話給陳昕告訴她收快件的事,順帶把自己失業的事通知一番。
逐一通知完之後,她將自己的身體攤直放在沙發上,安靜地看著天花板。因為時間太過漫長,她總是不斷地想起蘇凡,每次想到和蘇凡在一起的時光,她就覺得自己的胸口被針刺了一下似的疼。
人腦要是能像電腦一樣多好,不想要的東西直接按按鼠標拖進回收站,不過和蘇凡一起走過的六年,怎麼也刪除不掉。
那些回憶咬得艾樂樂很疼很疼。
有閨密就是好
"這就是你送給我的破玩意兒?"陳昕打開塑封袋,拎出一個彩繪木相框,不可思議地看著艾樂樂。
"嘿嘿,失業了,預算不夠,你就將就下。"艾樂樂撿起那隻塑料袋子,趁著大家不注意塞進包裏,塞進去之間她還偷偷瞄了眼。
上海,又是上海,索拉竟然住在上海!
陳昕不會和艾樂樂假客套,拿起相框,自言自語:"尼泊爾的玩意兒?不會是中國製造吧。"她順手從錢包中取出三人在大學時拍的大頭貼,塞進相框。
"把你們都塞進尼泊爾的相框,對得起你們了。"陳昕笑嘻嘻地說。
艾樂樂一眼瞥見陳昕的最新款芬迪錢包,立即搶過,用手摸了一陣。
"好軟,是小羊羔皮的嗎?"陳昕十分喜歡帶有LOGO的物件,不過她又厭惡那些大眾化的LOGO,仿佛這樣才能顯示她與眾不同的品味。
大頭貼從陳昕的錢包中轉移到相框中後,艾樂樂一時眼尖,看到了原本就躺在大頭貼下麵的一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