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完成以後,沒有事情可做,大家都圍在一起聊天。
小德子說:“我們那裏,過小滿的時候沒有這麼隆重,就是在麥子快要成熟的時候,嫁出去的女兒都要回娘家。”
“回娘家幹什麼呀?”玫瑰問。
“我們那裏把這叫看麥稍黃,到了這段時間,女婿和女兒就像過節一樣,帶著好多東西,就回娘家了,每個人的籃子裏都裝著黃杏,黃瓜。”小德子說。
“既然是回娘家,怎麼也得拿點肉吧,總是拿這些素食,那頂什麼用啊?”玫瑰又說。
“你聽我說完呀,還有豬肉哪,有綠豆糕,反正拿好多東西。”小德子晃著腦袋說,“我會背農諺呢,你們聽著啊,麥稍黃女看娘,麥稍黃女看娘。”
一連說了好幾遍,小德子怎麼也想不起下一句來了,大家夥都笑了,小德子滿臉通紅的說:“我忘了是怎麼背的,反正就是在麥收以前,嫁出去的女兒要回娘家看看,然後在麥收以後,母親又會去女兒婆家看看,就是關心的意思。”
有了這次麥梢黃,以後大家看到小德子的時候,都不叫他小德子了,老遠的就喊:“麥稍黃。”
小德子本身就機靈,見大家這麼叫他,也就愉快的答應著。
閑來無事的時候,東娘也和空如也談慶雲,景雲他們,當然還有附離。
每到這個時候,空如也就是一臉的羨慕,為什麼東娘誰都記得,獨獨忘了自己呢?
空如也問東娘的時候,東娘總是不好意思的笑笑。
幾乎所有的方法都試過了。
空如也向東娘說陳奕歡的花園有問題,陳奕歡的書房有問題,甚至,空如也直接就向東娘說:“你看,他這麼大的一個將軍府,連個串門的都沒有,你不覺得奇怪嗎?”
來來回回就是這麼幾個人。
可是東娘就是不願意相信,空如也沒有辦法。
每次問他們,一遇到關鍵的時刻,他們都會說不記得,就像空如也問陳奕歡最後那一次戰役的事情,陳奕歡說不記得了。
其實,那並不是陳奕歡不記得,而是這件事在東娘的記憶當中,她不願意提起。
如果,東娘到了生命的盡頭,空如也寧可和她這樣生活下去,但是,事實並不是那個樣子,東娘還年輕,她還要過好長時間的正常人的生活,空如也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曾經很多次,空如也發現,東娘一個人在那棵桂花樹下,她的背影是那麼的落寞,讓人看了禁不住的心疼,每次她到桂花樹下,就是她最無助的時候,那時候,她一個人背負著所有的記憶。
每次想到東娘那無助的眼神,空如也就再一次下定決心,絕對不能把東娘留在這裏。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再次誦起這首詩的時候,空如也的心裏,別有一番滋味。
以前看不到東娘的時候,他經常讀這首詩,現在東娘就在自己身邊,兩個人的心卻相隔天涯。
這就是世界上最殘酷的事情了,明明相愛的兩個人,你卻不記得我。
他現在終於明白了東娘當時的心情,原來竟是這麼的苦澀。
“相公,你有心事嗎?”看著空如也的神色黯淡,東娘擔心的問。
空如也苦澀的搖了搖頭。
“你不喜歡這裏對不對?我覺得你在這裏並不快樂,如果,你真的不喜歡這裏,我們就搬出去吧,我們找一個離他們近點的地方,可以嗎?”
東娘的眼睛裏透露著真誠,空如也無言以對。
東娘,你知不知道,問題並不在於我們住不住在這裏,而是你能不能夠醒來。
“東娘,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請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就給我一次機會。”空如也盯著東娘說。
說實話,從東娘的心裏,對於空如也說的話,她是不相信的。
那些人明明就在自己的眼前,明明他們已經複活了,空如也卻說自己生活在幻境當中。
但眼前的空如也說的那麼真誠,她也不好意思拒絕。
這樣也好,說不定會讓空如也相信他是錯的,這樣,他也就放心了。東娘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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