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妖狐九尾名玉藻(1 / 3)

也隻是尋常客套話語,但從她口中輕輕說出,便仿佛天籟一般,說不出的悅耳動聽,仿佛清泉叮咚,流淌入幹涸的心裏。李承乾雖然早已戒備,卻依然心神一震。

他昔日貴為大唐太子,雖然未曾成婚,府中自然少不了嬌娃美婢,其中能稱得上絕色佳人的也有幾位。但和眼前女子比起來,便仿佛螢火較之日月,全然要黯然失色。

“世上居然有如此絕色女子?便是瑤池仙子,月中嫦娥,料想也不過如是了。”

玄奘到底是佛心堅固,全然神色不動,道:“我等冒昧而來,尚請見諒,隻望施主憐這一方生民,體上天好生之德,就此罷手,回轉東瀛。”

玉藻輕笑道:“法師所言,玉藻好生不解。玉藻在此,忝居王位,雖然無甚恩德,卻似乎還頗得些愛戴。法師若是不信,盡可去城中鄉野打聽,便知我所言不虛。法師說要玉藻憐一方生民,回轉東瀛,這話從何說起。”

玄奘雙手合十道:“善哉、善哉,施主在東瀛,也是一方神明,受香火供奉。如今來此,不以正道教化,反以妖法神通迷惑土人,攝取精魂,祭煉法寶。此等傷天害理之事,貧僧卻是萬萬容不得,便要得罪了。”

玉藻笑道:“法師這話前天便對玉藻說過,又何必再重複一遍,豈非無趣得緊。這位公子卻是麵生,莫非是大師的弟子麼?”

李承乾此時也已經緩過神來,見玉藻如此問,便道:“在下李承乾,見過國主……”

話音未落,耳邊聽得玄奘猛喝一聲:“唵嘛呢叭咪吽!”

六字真言一出,登時日月昏冥,天地六動,李承乾尚沒反應過來,便見玄奘將雙手一合,全身金光籠罩,現出一尊降魔法身來。

佛門以道德為本,視神通為末。所以佛門弟子,大多道德已經修到高明境界,神通本領卻是平平。但佛門另有一種降魔法身,證得羅漢位者皆具備,倘若遇上邪魔凶怪,冥頑不靈,佛法不能勸化皈依,神通又不能敵,便隻能放出這降魔法身。

隻見玄奘念誦真言,現出三頭六臂來,頭戴毗盧冠,身披五彩錦斕袈裟,手持錫杖、紫金缽盂、金剛幢、人頭幢、蓮花、如意珠,麵色淡金,跨一隻異獸,虎頭龍身,獨角麟足,犬耳獅尾,周身亦放五色毫光,沉沉怒吼。

玉藻原本巧笑淺語,意態盈盈,見此也不禁臉色一變,往後急急退去。玄奘猛然現出這降魔法身,正是要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免得這妖狐狡詐,又再次逃脫,和其他兩妖彙合,那就大費周章了。見對方後退,三頭一齊怒喝一聲,跨下異獸騰空而起,六臂法器齊齊揮動,朝玉藻撲了過來。

玉藻一見,知道不敵,也不及逃脫,隻得嬌叱一聲,右手虛空一抓,取了清幽碧光劍在手,抵擋玄奘,左手則在腰間一探,取下一麵小小銅鏡來。

她前日與玄奘爭鬥過,已經用過這八咫鏡,全無效用,被從長白山一路追到驚鴻嶺,才借遁術逃脫。既然知道對玄奘無效,她也就不白費力氣,但見李承乾隨玄奘而來,看情形不是弟子,就是友人,心道:“和尚不怕我這八咫鏡,難道這小子也不怕麼。隻要傷了他,和尚自然要去救援,我便可以乘機脫身了。”計較定了,持八咫鏡對著李承乾幌了一幌。

李承乾雖然一時迷惑,但被玄奘的降魔法身佛光一照,登時也就清醒過來。眼見玉藻取鏡子,心道不好,低低喝了一聲,也現出金身法像來。隻見那八咫鏡一幌,其中衝出無數白色透明人影,盡皆麵容愁苦,眼中流淌血淚,乃是凡人精魂,張牙舞爪,重重疊疊,瞬間盈滿虛空,朝李承乾撲來。

金身二十四頭齊齊大喝一聲,聲若震雷,十八隻手臂持法器揮動,化出萬道金光,又有一顆明珠大小的金色舍利,自金身頂上升起,懸在半空,緩緩轉動。那些撲來的精魂,被金光一照,頓時慘呼連連,慌忙後退。

玉藻見了,連忙將八咫鏡一幌,收了精魂,正要脫身遁走,卻不防李承乾金身一震,將寶幢和金槍飛出,正打在玉藻左手手腕上,當的一聲響,八咫鏡握持不住,掉下地來。

玉藻大驚,正要俯身去撿,隻聽得耳邊風響,金環撞擊之聲大作,乃是玄奘持錫杖橫掃過來。

玉藻顧不上撿八咫鏡,擰腰騰身向後翻過,避過錫杖橫掃,尚未落穩,玄奘跨那獨角異獸又逼了上來,六隻手臂持諸般法器齊齊攻上。

降魔法身,本就是為摧破邪魔妖怪之用,全是凶厲殺伐之意。隻是玄奘本性慈悲,雖然現了法身,終究也還是存了容讓之心,六臂所持法器齊齊照玉藻打來,隻是都避開了要害處。

玉藻持劍勉強抵擋幾合,見李承乾也逼上來,知道萬萬不敵,叱喝一聲,就地一滾,將那八咫鏡抄在手中,化作一道清風,從兩人間隙之間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