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雷峰盜寶(3 / 3)

意動指起,又想戳往凹孔秘鈕,然而落指處,又如身置火山口,深怕一指戳錯,炸個屍骨無存,可是不試,又怎能證明一切?

他猛一咬牙,橫了心,手指真的猛戳,其實落於按扭力道卻輕微加蚊螫,猝然滋滋電蛇衝向指頭。暴竄全身。嚇得唉呀尖叫,趕忙槍開鐵箱,跳出三數丈遠,觸電滋味雖去,他卻餘悸猶存。

“怎會如此?”

齊金蟬實是搞不懂這鐵箱為何狀況特多,先前兩孔毫無作用,後來心想它們可能是用來噴電。剩下兩孔該是按鈕,豈知反應全然不勵莫非自己搞錯四孔,始有不同反應?

仔細瞧來,齊金蟬不禁迷糊了;

這鐵箱上下,正反麵,甚至凹孔大小完全相同,若未上記號,根本分不清前後左右,無怪乎自己會吃大虧。

想通此點,他不禁再生膽子一試。心想反正都被雷電劈得體無完膚,稍稍觸電算得了什麼?

於是又抬起鐵箱,仔細探試哪兩孔在上,哪兩孔在下,硬著頭皮戳了幾指,終也試出兩硬孔。找來黃土石把它留出記號,剩下底邊兩孔該是機關鈕了,照他記憶,方才引起轟雷的按鈕應在左側,可是又覺得不對,畢竟此籍正反麵完全一樣,誰知道方才的正麵是否變成現在的反麵?

看來隻好重新試驗了。

當下再吸真氣,念聲阿彌陀佛,心不甘情不願地仍把手指戳入左凹洞。

他深怕再被電著,猛戳後,立即抽手,猝又見及兩邊青白電蛇從上頭凹孔滋滋躥出,直若繁雷閃向天空,似要劈天裂地之際,或而閃雷本就帶有磁場,竟然將十指山頂空那堆雷電吸引過來,一時天空似若萬龍齊躥,怒電扭滾,直往這頭貫來。

那電光過處,雷聲大作,嚇得齊金蟬臉色大變,尖叫不好,拔腿即逃,然而他腳步再快,輕功再高,又豈能擠得了雷電之速度?

勉強躥達數十丈,幾道奔雷已轟及他背後,情急中忽見左側七八文儀有凹洞私身,硬是使出吃奶力氣往那頭衝去,拚命閃至凹處,正待慶幸將躲過一劫之際,忽覺這凹洞未免太廣了,急忙下瞧,兩眼幾乎掉出眼眶這哪是凹洞,根本就是萬丈深淵,如此往下跳還有命在?

驚駭中又是一聲不好,想煞住身形往回跑,然而他著實衝力過猛且身在空中,又怎能煞住身形?使何況背後電雷早已轟得懸崖碎石亂飛,震力掃及他背腦,一聲悶哼,已昏死過去,無力再做搏鬥,如斷線風箏般宰往萬丈深淵去了。

沉雲卷處,任那天雷仍不斷閃著青光白光,照樣探尋不著半絲人蹤,一切似將落於無痕……

話說長江流域,巫峽險處,正有一輕舟湖流而上。除操舟船夫外,舟中隻有父女二人,一肩行李,甚是單寒。另外有個行囊,甚是沉重,裏麵似乎裝著鐵器。

那老頭子年才半百,發領已是斑白,昂頭仰瞻,目光雖仍淩厲,卻滿臉皺紋,一望即知是個飽經憂患風霜的老人,那女子年才十二三歲,鼻懸眼靈,出落得美麗動人。

她輕輕倚在老頭身旁,好奇地指點山光水色,靈霧煙嵐。問長問短,一副天真孺幕模樣。

此時已經暮煙四起,瞑色蒼茫。從那山峰凹處掛出一輪明月,清光射來,照得江麵還用生光。

本是佳景天成,豈知那老人卻觸景傷情激感傷輕歎:“哪堪回首月明中?何時才能返我家園啊!”言下凜然,兩眼已含淚。

那女子聞言,哪敢再沉醉山光水色之中。喜意一斂,換來關懷:“爹又在感傷了,凡事無自有安排,待目悲傷,也是無益,還請爹保重身體要緊。”

老頭隻能輕歎,自己又怎能在女兒麵前掉淚田?然而流落他鄉,那種走投無路感覺,英雄落難處境,竟然仍是如此扣心穿肺,複聞兩岸猿聲悲呼,他終於還是忍不住流下英雄淚來。

那女子不忍,想伸手替父親拭淚,老頭知道失態,趕忙挽袖擦去,勉強擠出笑容:“猿聲感人,爹不自禁……”想掩飾困境。那女子自知父親心境。不願再提傷心事,倚身靠來,讓父親摟得緊緊,以衝淡悲戚之情。

沉秋中,船夫仍在往前劃。

再行半裏,忽見渡口,他始說道:“老爺子,天已不早,前麵就是有名的烏鴉嘴,那裏有村鎮,我們靠峰歇息,順便買些酒飯吧!”

老頭經過盞茶工夫調適,情緒已平起許多,聞言點頭說道:“好吧!你隻管去,我今日有些累,不上岸了。”目光瞧向愛女。

“我也不去。”小女孩含笑地準備陪父親留在船頭.船夫有得休息,何樂不為?當下謝過之後,心神振奮,大槳一劃,船隻速度徒然增加許多,斜斜駛往江口。

那女孩趁此機會,將中午留下的酒來再次攤開,邀來父親,將就吃起半隻燒雞,幾隻菊花蟹腳。

船夫雖讒,但想起待會兒靠岸,目能吃到熱騰騰東西,可比冷菜冷酒過癮多多!也就更來勁往前劃。

縱使老頭發現,遞來好朋,船夫還是打哈哈謝絕了,畢竟他們帶的不多,分給自己,可能吃不飽,老頭但覺不好意思,遂又多給幾個錢,要他順便帶些東西回來,船夫但見有年頭可賺,自是哈腰直謝,邊劃槳邊問老爺小姐喜歡什麼,一並帶來便是。

正說得起興之際,忽聞遠處傳來尖急叫聲:“撞船啦!”

一連幾聲,倒把船夫喊醒,驚覺地猛瞧岸一艘三帆大船,喃喃念著:“誰的船要撞了……”

正待瞧個清楚,那大船船夫招手直指過來並吼著:“快閃快閃!”分明已指出位置。

那船夫更是緊張,回目掃去:“誰要撞我的船?”外話聲未落,卻見得小女孩尖急大叫躲開。眼睛睜得圓大直盯上遊洶湧衝來一株比兩口棺材還大的木頭。

那木頭本就實心,落於水中,吃水甚重,勉強可浮出七八寸光景,若在白天或可看得清楚,此時卻是在晚,船夫又急於斜行上岸,一時疏忽,竟然出現狀況。

在聞及尖聲,急目瞪去,大木頭已然湧近不及兩丈。那船又自加速且斜擺,想躲似乎不大可能。

船夫見狀,嚇得滿臉發青,尖吼直叫不要不要,雙手猛抽木槳,期能躲過這劫。

那老頭本是自飲悶酒,乍聞驚變。猝作反應,掠身而起,欺往木漿,想幫船夫一臂之力以調斜船身閃過木船撞擊。

然而此舟早已老舊多年,那木漿又自浸水多日,雖是上選之材,自不堪腐蝕,突遭扳力過猛,一個吃挺不住,叭然斷成兩截。船夫栽跌後頭,更是驚慌。

眼看無力挽舟,那木頭又自逼近不及三尺,嚇得他跌跌撞撞,想推舟,想躲閃,慌了手腳。

那老頭似乎武功不弱,猝然扳斷木漿。心知不妙,直接反應躥身而起,掠空跨步。一招“力劈華山”即往浮木壁去,掌勁落處,叭然一響,打得木屑,水花濺飛好高。

然而那尊浮木又粗且長,遭此一擊,勉強毀去前頭七八尺,其後頭文餘仍完好無傷,且帶勁往下衝。時距已差小舟不及幾尺,那老頭又身在空中。且被濺起水花退住視線,還以為一掌奏效正待噓氣,忽又聞及船頭女兒尖叫,聲如劍刺,嚇得他再探究竟,水花落處,竟然仍有半截木頭直衝過來。

眼看為時已晚,猛一大喝,搶身衝向女兒,抄抓飛起。

就此同時,浮木終撞船頭。轟然一響,船裂木飛,撞得船夫如球亂滾,那老頭暗道無奈,抓著女兒往浮目點去,始免於墜個一身濕。

那小女孩掠魂未定,但有個落腳處總算暫逃此劫,正想噓口氣,猝見浮木尾端鑽出一顆光溜溜腦袋,還帶著兩顆透亮賊眼之類東西閃瞪過來。一聲冷喝“於什麼?”暴出。

突來驚變,嚇得小女孩以為水鬼上身,尖聲驚叫,就往又背後逃去。那老頭亦被嚇著,直接反應,一掌即劈。

光頭腦袋見勢不妙,猛往水中潛去。掌勁過處。水花四濺。

老頭心神一凜,暗道不好,對方身手不凡,莫要仇家上門才好,急把女兒抓得更緊,切掌四麵以防偷裝。

他不斷喝聲:“何方人物,有種現身一搏,藏頭縮腦,算什麼好漢!”

“藏你的大頭鬼!”

那浮木左側,猝躥起一隻手,奇準無比抓向兩父女腳踝,任那老頭武功不弱,竟然無法躲閃硬被扣個正著,他驚駭不已,急急反手切來以自救,然而仍自慢了一步,眼看就要被拖下水,急得他把女兒鬆在一旁,心想要落水,自己一人遭殃便是。

就在千鈞-發之際,那浮木因裝船而橫擺過來,此時卻已靠撞船身。

那光頭小孩正巧夾在船、木之間,眼看就要收拾老頭,豈知後腦卻撞及船身,雖隻一觸,竟也撞得他頭昏眼花,唉呀一聲,哪還有力氣再揪人腳踝,一個脫力,又自往水中沉去。

那老頭這才得以脫身,驚心動魄帶喘息地抓起女兒,先掠回船上再說。

然而船已進水,傾斜泰半,又怎能持久?離岸仍有三百丈,根本登靠不得,急得他滿頭大汗。卻不知如何是好。

情急中,忽見得一光頭小孩再次冒出水麵,憨頭愣腦地抓緊浮木。瞧他猛甩腦袋那種模樣,顯然方才撞得不輕,早已忘了報複毀他浮水的老頭。

那老頭這才瞧清敵人廬山真麵目,竟然是個十來歲左右的光頭小孩?

自己混遇大江南北,哪來跟這小鬼結過架子?

複見這小孩滿臉青紫,連眼眶都泛黑加貓股,似乎經過嚴重拷打似的,簡直比落水狗還慘。該是個落難人吧?

想及此,敵意盡去,換來一絲同情,急道:“小師父您是……”

那人正是盜寶天雷峰之齊金蟬,活該他命大禍大,被天雷轟得墜跌萬丈深淵,卻命不該絕,竟然掉落長江源頭江水中,得以挽回一命。

轉而由於他受傷頗重,無力掙紮上岸,隻有任其逐流。好不容易碰著浮木,他始抓爬出水,伏於木頭上噓喘大氣。

待心神較好後,始一邊運動療機一邊研究這口死也不肯放手的黑鐵箱。

然而穿出上遊之後,天色街亮,總有船隻穿梭江麵,他始發現自已為了闖那天雷陣區,早搞得全身光溜溜一絲不掛,又怎好意思四平八穩在浮木上?

不得已再次落水遮醜,隻以雙手抓住木頭。任其漂流,心想隻要傷勢較穩定之後自可輕易登岸,隻有全靠江流引帶了。

好不容易熬了一個大白天,正想著難備上岸之際,竟然發生撞船事件,一股怨氣升起,要找人算個清楚。

但聞老頭叫聲傳來,齊金蟬登對醒神,怒目瞪來:“你們長不長眼睛?這麼寬一條江,偏偏撞我木頭?”

那女孩但見小鬼比自己還小,竟然這麼凶,正想教訓,聞聲斥來:“有沒有搞錯,是你撞我們的船,還血口噴人?”對於方才被嚇之威脅,她倒是忘的挺快。

船夫自也心疼船隻被毀,立即聲援:“不錯,是你的木頭撞我船,你賠我……”

“賠!”齊金蟬瞪眼:“我還沒找你們算帳,你們竟然惡人先告狀叫我賠?簡直天理安在?江中浮木千百根,每個人都知道要躲,隻有你們特別霸王?阻擋我去路還叫我賠?”

其實,隻要行過船者都知道要閃避浮本,否則被撞,隻有自認倒黴,然而船夫怎甘心承認自己錯誤?

仍一口咬定:“你卻躲在浮木後麵,分明是你槁鬼!”

“我搞鬼?”齊金蟬黠笑兩聲:“好,我就搞死你們!”

猝見猛劈雙掌,打得渾水如箭衝出,猛往破船撞去,船夫見狀驚黠大叫。

老頭更叫不好,抓著船夫、女兒掠身而起,那浮木撞得破船四分五裂、斜沉江底。

老頭無處落腳,隻好掠停浮木上頭,卻對齊金蟬百般忌諱且無奈,這小孩武功分明不弱,要是拚起來,自己武功可自保,但又如何能照顧到女兒呢?

齊金蟬正得意自己傑作而哈哈噓笑,然而笑聲過處,突然想到什麼,煞住聲音,換來一臉驚慌:“糟了,我那口箱子!”

原來他在腦袋受擊之際,不自覺地鬆手失落鐵箱,方才又意於找人算帳而忘了此事。

此時雙手耍起來太過於方便,原覺上少了些什麼?這一回想。始知掉了鐵箱,這可是他排死命換來,又豈能搞丟?

當下哪還顧得找人算帳,兀自閉氣,猛往水底潛去,認真撈寶去了。

那老頭乍見他不戰而走倒也意外萬分這小子行事捉摸不定,的確不易對付。雖是失了蹤影,他仍不肯放鬆,全神戒備。

那女孩仍咽不下這口氣,嗔聲道:“爹怎能平日放他走?”

老頭輕輕一歎:“瓊兒豈可遷怒?說老實話,撞船之事,不能全怪他,何況他似乎落難漂流至此,我們未出手援救已失俠義,又怎可無理挑釁?”

“可是他真的很狂……”

瓊兒似也感覺自己不對,話聲弱了許多。

船夫卻滿臉抱怨:“我的船已被他毀了……”

老頭道:“此事我也有責任,不該叫你斜行登岸,還好這船不大,賠你十兩銀子,可抵得過?”

船夫乍聽有人賠,自是喜出望外,卻又覺得不好意思,急急說道:“怎好叫老爹賠錢呢?”

老頭搖頭一笑,從腰際掏出一鍍銀子交於船夫,他先是拒絕,隨後仍千謝萬謝收了銀子。

對於撞船之恨自是一掃而空,甚至還有賺頭呢!

老頭已把船夫之事擺平,心頭寬慰不少,接下來該是如何伺候這看來十分難纏的小和尚了。他注視著江麵,希望能發現人形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