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略探身,往呼喝聲傳來處瞧去,月光下隻見一道灰影迅捷無倫的奔上山來過了一會,看清楚灰影**有兩人,一個灰袍僧人,攜著一個少年瀟、尹二人縮身在長草叢中,連大氣也不敢透一口氣劉誌恨見了那僧人的身形步法,暗暗稱奇:“這人的輕功未必在郭靖和我之上,但手上拉了一少年,在這陡山峭壁之間居然健步如飛,內力之深厚,竟可和黃藥師、楚天姬相匹敵怎地江湖之上從未聽人說過有這樣一位人物?”那僧人奔到高崗左近,四下張望,不見瀟、尹二人的蹤跡,當即向西峰疾奔而去郭襄再也忍耐不住,大聲叫道:“喂,和尚,那兩人便在此處”她叫聲剛出口,颼颼兩響,便有兩枚飛錐、一枚喪門釘,向她藏身處疾射過來劉誌恨袍袖一拂,將三枚暗器卷在衣袖之中郭襄內功還不到那個地步,叫聲傳送不遠,那僧人去得快了,竟沒有聽見她的呼叫郭襄見他足不停步的越走越遠,急道:“小姐夫,你快叫他回來?”劉誌恨一向不喜歡和尚,見到這些光頭就煩,當下對郭襄道:“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他們自己的緣法不夠,你何必多事?”郭襄小嘴一撅,卻聽郭靖喝道:“兩位大師還請回轉,不然找到也要錯過了”劉誌恨大怒,但郭靖哪裏會怕他?那僧人正走在山腰之間,立時停步,回頭說道:“有勞高人指點迷津”郭靖吟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那僧人大喜,攜了那少年飛步奔回瀟湘子和尹克西聽了郭靖的聲音,這一驚非同小可,相互使個眼色,從草叢中躥了出來,向東便奔楊過見那僧人腳力雖快,相距尚遠,這華山之中到處都是草叢石洞,若是給這兩個惡徒躲了起來,黑夜裏卻也未必便能找著,當下伸指一彈,呼的一聲急響,一枚飛錐破空射去,正是瀟湘子襲擊郭襄的暗器劉誌恨不知那僧人找這二人何事,不欲便傷他們性命,這枚飛錐隻在二人麵前尺許之處掠過,激蕩氣流,刮得二人顏麵有如刀割二人“啊”的一聲低呼,轉頭向北劉誌恨又是一枚喪門釘彈出,再將二人逼了轉來便這麼阻得兩阻,那僧人已奔上高崗瀟湘子和尹克西眼見難以脫身,各出兵刃,並肩而立,一個手持哭喪棒,一個手持軟鞭尹克西那條珠光寶氣的金龍鞭在重陽宮中給劉誌恨震得寸寸斷絕,現下這條軟鞭上雖仍鑲了些金珠寶石,卻已遠不如當年金龍鞭的輝煌華麗那僧人四下一望,見暗中相助自己之人並未現身,竟不理睬瀟、尹二人,先向空曠處合十行禮,說道:“少林寺小僧覺遠,敬謝居士高義”劉誌恨看這僧人時,隻見他長身玉立,恂恂全儒雅,若非光頭僧服,宛然便是位生相公和他相比,黃藥師多了三分落拓放誕的山林逸氣,朱子柳又多了三分金馬玉堂的朝廷貴氣這覺遠五十歲左右的年紀,當真是腹有詩氣自華,儼然、宏然,恢恢廣廣,昭昭蕩蕩,便如是一位飽學宿儒、經術名家劉誌恨偏偏最是厭惡這種人,可郭靖卻是不敢怠慢,從隱身之處走了出來,奉揖還禮道:“在下郭立青,拜見大師”這郭靖知道自己名頭大,不敢道出真名,遂將名字拆開來說成郭立青心中卻自尋思:“少林寺的方丈、達摩座等我均相識,他們的武功修為似乎還不如這位高僧,何以從不曾聽他們說起?”覺遠恭恭敬敬的道:“小僧得識郭居士尊範,幸何如之”向身邊的少年道:“快向郭居士磕頭”那少年上前拜倒,郭靖還了半禮這時劉誌恨和郭襄也均現身,覺遠合十行禮,甚是恭謹瀟湘子和尹克西僵在一旁,上前動手罷,自知萬萬不是覺遠、劉誌恨和郭靖的對手,若要逃走,也是絕難脫身兩人目光閃爍,隻盼有甚機會,便施偷襲郭靖道:“貴寺羅漢堂座無色禪師豪爽豁達,與在下相交已十餘年,堪稱莫逆六年之前,在下蒙貴寺方丈天鳴禪師之召,走少室山寶刹禮佛,得與方丈及達摩院座無相禪師等各位高僧相晤,受益非淺其時大師想是不在寺中,以致無緣拜見”北俠郭靖義守襄陽,名滿天下,但覺遠卻不知他的名頭,隻道:“原來郭居士和天鳴師叔、無相師兄、無色師兄均是素識小僧在藏經閣領一份閑職,三十年來未曾出過山門一步,隻為職位低微,自來不敢和來寺居士貴客交接”郭靖暗暗稱奇:“當真是天下之大,奇材異能之士所在都有,這位覺遠大師身負絕世武功,深藏不露,在少林寺中恐亦默默無聞,否則無色和我如此交好,若知本寺有此等人物,定會和我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