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籽言的淚水無聲無息地掛滿臉頰,她看著轉身而去的駱媽媽,她想喊住她,她要辯解,可是,她的聲帶發不出任何聲音了,她想跑過去拽住老人家請求她聽聽她心裏的話,可是,她的身體已完全失控,她的腦中是灼燙的火球,心中卻是暗夜中的沙漠,寒徹筋骨,她怎麼也走不出去了……她努力地想要望得遠一些,雖然那淒惘的淚水中帶著不甘和莫大的憤怒,可是,她就是無能為力……
怎麼辦——要怎麼辦,她的身體還允許她思考著,所以,她也就越發的痛苦——
駱家棟接到了媽媽的電話,聽起來她很生氣。
“媽,什麼事這麼著急,籽言一個人在家呢!”
“她才不會寂寞,多得是男人陪她。”
“媽,您說什麼呢,籽言……”
“夠了家棟,我不想聽到這個人,你趕緊跟她分了吧——”駱媽媽不等他說完,啪就拍了桌子。
“怎麼了,媽,誰惹您生氣了?籽言她……您不是挺喜歡她嗎?”駱家棟不知道媽媽會發這麼大的火,所以就湊過去拉著他媽媽的手。
駱媽媽停了一下,口氣也緩和了些,她歎口氣,順便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看著兒子,語重心長地說:“家棟,媽隻有你這一個兒子,媽媽不會害你的,你就聽媽話,和她斷了吧——她不會帶給你幸福的,你知道嗎!”
駱家棟騰地站起身,“我已經答應籽言,春節前就把婚事辦了。”
“不行,我決不答應!”駱媽媽的口氣也很強硬,讓駱家棟有些不知所以然。
“為什麼呀——您以前很喜歡她的,而且,她還懷了我的孩子。”
“住口!你怎麼能確定是你的。”
“媽媽?”
“曉清也懷孕了,你知不知道?”
“她——朱曉清?”駱家棟撲通跌坐在沙發上,心中避諱著卻仍時不時糾纏著那段不堪的畫麵,他竭力不去回憶,努力地把全部的愛傾注給一個女人,許久以來,曉清沒再逼他,讓他心存感激,可是,她卻告訴了媽媽……
“家棟,你真正要負責的人是朱曉清,她懷孕了,可她卻不讓你知道,她說不會逼你,也不會給你任何負擔——這樣的好孩子,你怎麼能辜負她呢?”
“可籽言——我真的愛她,我不能負她——媽,籽言她為我受了太多苦,我……”
“她沒你說得那麼好,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今天我親眼目睹她和一個長頭發男人摟摟抱抱,你那麼寵她放任她,她給你扣了頂綠帽子都不知道——孩子,她不配呀!”
駱家棟聽著媽媽的話,癡癡呆呆地又陷入了痛苦中。
楊籽言沒有去醫院,她去了附近的公園——在凜冽的寒風裏,一個高挑秀麗的女孩子坐在公園的長椅上,一直哭——哭個不停,她該怎麼辦好呢?
“怎麼,沒臉見他了?”楊籽言的麵前站著一個勝利者,她嘲諷,挖苦,炫耀著,“你前麵還有路嗎?別死鑽牛角尖,會頭破血流的。”朱曉清連喘息的機會也不給她,步步緊逼。
“我該怎麼做?”楊籽言閉上眼,她早已看不清方向了無助地問著自己。
“離開他,永遠不再見他!”朱曉清習慣了對她指手畫腳,“你已經成了他的負擔,你還想賴他一輩子嗎——我也懷了他的孩子!”朱曉清揚著眉毛自豪地說。
楊籽言沒有反應,她仍是那麼坐著,身子沒動,眼睛盯著前麵的道路——有一株枯萎的細草,在風中顫抖不止。
朱曉清顯然對於楊籽言的反應很不高興,仍舊煞有介事地說:“你是不會好的,你忍心他為你吃苦受罪?他是個完美的男人,應該擁有完美的婚姻,完美的家庭——你能給他這一切嗎?你覺得你還能夠嗎?”
楊籽言忽然就嗚嗚呀呀地哭起來,傷心絕望地淚水正逐漸把心裏的怨怒撒潑出來:“你可真夠狠,竟對我下這樣狠的手……嗚嗚……”
“我也沒辦法。”朱曉清攤開雙手,無動於衷的樣子。
“你不擇手段得到他,就會幸福嗎?”
“當然——我可以——”朱曉清就像在哼唱一首流行歌曲一樣輕飄飄地吐出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