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秦雪就和這一家人熟絡了起來,隻是不能表述,他能做的就是對兩人報以善良的微笑。
唯一覺得不舒服的就隻有秦月兒一人,她總覺得弟弟的微笑帶著一股拒人千裏的味道。也許,女人的直覺是這個世上最不可捉摸但卻是最準的吧。
第二天,老秦叫來了一雙兒女,說是要商量一件大事。
三人圍坐在火爐旁,秦雪目不轉睛的盯著爐中的炭火,兩手交錯壓在腹下,身體微微向前傾著。秦月兒望著自己的弟弟。老秦望了望兩個孩子,清了清嗓子,文縐縐的開場:“人無名不立,大丈夫在世,當有一個響當當的名字,所以我覺得得趕緊給你取一個名字。”
“小不點。”秦月兒舉手提議。
老秦和秦雪都搖頭。
“不行嗎?那我再想想,“秦觀?這個名字夠好吧?”
老秦和秦雪繼續搖頭。
“那就叫秦電,像閃電一樣,或者叫秦火火,一定很火,如果這個還不行的話叫秦冬,秦夏,實在不行叫秦諸。秦皮也是個不錯的名字。”
秦雪繼續搖頭,至於老秦則幹脆閉上眼睛,來個眼不見心靜。
“這樣也不行啊,那秦雪兒這個名字怎麼樣?”秦月兒道。
“雪兒,雪兒,一聽就是個女孩子嘛?不行不行!”秦雪心底暗道,頭搖的更快了。
看著秦雪的動作,秦月兒也跟著搖晃起來,邊搖邊道:“這個好玩,弟弟,我們來比誰搖的快吧!”
老秦卻突然睜開了眼睛,說道:”我看行,把兒字拿掉,就叫秦雪吧。”
“耶!”秦月兒興奮地拍著小手。小腦袋搖的更歡了。
望著高興的父女兩,秦雪的心中卻“噔”的顫了一下,又是秦雪,是巧合嗎?他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是秦雪,至於到底是以前的秦雪還是現在的秦雪,他真的糊塗了。
秦月兒還是以前那麼高興,隻是脖子稍稍有點歪,因為偉大的月兒姐姐在搖頭速度比賽中取得了勝利。
秦雪。秦雪。秦雪。
秦月兒隻要一有時間就會大聲叫著弟弟的名字,然後看著秦雪一臉無奈的樣子就咯咯的笑個不停。
弟弟的名字是姐姐想出來的,所以弟弟就是姐姐的,就像無論是誰,隻要在授業本寫上自己的名字那個本子就是誰的一樣。隻是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弟弟都是姐姐的,如果是的話就沒有多少意思了,管他呢,總之我的弟弟是我的。這是五歲的秦月兒自己琢磨出的道理,當她發現這個道理後,並沒有藏私,而是跑去將這個道理講給村裏的所有孩子聽。
一群五六歲的孩子就這個問題交換了意見,結果令秦月兒不是很滿意,因為當中竟然有四個六歲的孩子持不同意見。秦月兒苦口婆心的說道:“誰家不是那樣的呢?爺爺娶了奶奶,爸爸娶了媽媽,所以根據我的分析,弟弟一定會娶了姐姐的!”四個孩子起先還表示不信,但第二天卻悄悄對秦月兒豎起了拇指,“秦月兒,我發現你說的是對的,我昨晚在我爸媽房門口蹲了一宿,就聽見我爸爸對我媽媽說,好姐姐,你就給我嘛,我媽媽也對我爸說,壞弟弟,就知道欺負人家。”
秦月兒露出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神情來,為了落實這個理論,秦月兒在眾人的慫恿下,和村口那位考了十三年也沒考上秀才的先生探討了下,然後被先生捏著耳朵一路拎回家去了。
白天,秦月兒大多數時間都在村子裏玩,老秦也會拿著工具去院子裏做一會兒活計,這時候,就剩下了秦雪一人。他有一種錯覺,仿佛這時候,全世界都隻剩下了他一人,無助,孤單,彷徨。他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時期,皇帝是誰,甚至有沒有皇帝都兩說。他唯一想的,就是希望快快長大,出去看看。看很多人,看很多事,看山,看水,看雲,看月。
一陣陣木魚聲將他的思緒拉回了現實,不知為什麼,最近的他總是能想的很遠,想的連魂兒也丟了似的,他想,如果沒有人叫他的話,他可能就永遠這樣坐著,任思緒飄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