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露後退一步,看著麵前的男人,像是在看妖魔鬼怪一樣,“你、你怎麼知道我皮蛋瘦肉粥裏都放了什麼?”
原料和調料,男人剛剛報出來的一樣不多,一樣不少,最可怕的是,連用量多少都不差分毫。
如果說看一眼就能判斷出她放了多少大米、瘦肉和皮蛋,舌頭靈的人嚐一嚐也能嚐出她放了一勺鹽、一勺生抽。但是能準確無誤地說出她放了半勺薑汁,一勺地瓜粉,四分之一勺胡椒粉,就實在很嚇人了。
米露從小入行,當了這麼多年的廚子,自然知道很多人味覺比常人靈敏幾倍甚至幾十倍。或許眼前的男人就是這種情況。但是米露依舊不敢相信,男人斬釘截鐵地說出的“香油四滴”,一鍋粥裏,是放了三滴、四滴還是五滴香油,這怎麼可能品嚐出區別來?
“這是你嚐出來的?”米露盯著眼前的男人。
男人點頭,神色自若地與米露對視,等待米露給出他想聽到的答複。
啪嗒一聲,米露關掉了屋裏的燈,屋裏頓時一片漆黑。
男人被突如其來的黑暗嚇了一跳,想伸手去開燈,慌亂之間撞到了桌角,疼得吸了一口冷氣,“怎麼突然關燈了?”
米露在一片黑暗中,點開手機中的相機,舉著手機在廚房裏仔仔細細地掃了一遍,喃喃自語道,“奇怪……沒有啊……”
男人被米露突然之間神經兮兮的行為弄得心中有些發慌,不動聲色地後退幾步,離米露遠了一點兒,“什麼沒有啊?你在找什麼呢?”
“找攝像頭啊,不是說在黑暗中透過相機看,可以發現攝像頭的紅點嗎?”米露回答道。
男人先是一愣,半天之後才反應過來米露的話是什麼意思,頓時哭笑不得,“你懷疑我在廚房裏放了攝像頭,偷看你做飯?”
米露啪嗒一聲將電燈打開,神色一片坦然,“對啊,香油你都能知道我放了四滴,我當然覺得你親眼看見了。”
米露一雙眼睛眨呀眨的,滿滿的都是好奇,“你真的是自己嚐出來的?”
男人無奈歎氣,“真的是。”
米露驚歎不已,“天哪,你可真厲害。四滴香油的味道,和三滴或者五滴,是怎麼個不一樣法?描述一下唄?”
男人一噎,這讓他怎麼描述?
不過一雙桃花眼又很快眯起來,笑得像隻狐狸一樣,“四滴香油的味道呢……比三滴濃一點,比五滴淡一點。”
“啊?”米露愣住,片刻後才醒悟過來,自己被男人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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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露終於想起了男人神奇的天賦叫什麼名字——絕對味覺。
她曾經以為這隻是一種傳說,沒想到竟然有一天能遇到真的擁有這種天賦的人。
米露心中已經相信了大半,但為了穩妥,還是打算再驗證一番。男人欣然答應米露的要求,腦中飛快地回憶起中午和晚上外賣中的菜,心中頓時有了底。他甚至都不需要重新嚐一遍,僅憑回憶就能將裏麵的各種食材和調料的用量說出來。
就算米露重新做點什麼吃的來考他,他也不怕的。品嚐出食物中的各種成分,對於男人而言,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能力,絲毫不需要懷疑。就像是一個辨色正常的人,在體檢前不會害怕自己讀不出測色盲卡片上的數字一樣。品嚐和分析食物,對於他而言就像辨別色彩一樣自然。
男人十分配合地被米露推出門。米露把門鎖的嚴嚴實實,端了一碗綠豆湯,走到屋裏無論從哪一扇窗戶都絕對望不見的角落,又從廚房抱了一堆瓶瓶罐罐進來。
一邊往綠豆湯裏加料,一邊念念有詞,“白糖一勺,紅糖一勺,食鹽半勺,芥末半勺……”
男人被米露重新叫進屋的時候,看到桌上擺了一隻碗,裏麵盛著滿滿顏色難以描述的液體。男人正在納悶這是什麼,就看見米露將碗朝他麵前推了推,“你要是能說出來這裏麵都加了什麼,各加了多少,我就信你,以後我家隨便住!”
恍若晴天霹靂。
男人直勾勾地盯著那隻碗,又將目光移向米露的臉,試圖從她臉上捕捉到她在開玩笑的痕跡。但是失敗了。
米露正滿眼期待地看著他,等著他將麵前這碗不但顏色一言難盡,飄出的氣味也一言難盡的……液體,嚐上幾口,然後給她一份答案。
男人忍住掉頭就走的衝動。默默咬牙,端起麵前的碗,輕輕吸了一口氣,“生抽半勺、芥末半勺……”
米露驚呼,“天哪!難道你不隻有絕對味覺,還有絕對嗅覺?隻要聞一聞就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