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集(3 / 3)

他朝她彎唇,微微一笑,如沐春風。

餘念的心髒驀然一跳,她錯開眼,含糊地點點頭,趕緊關上了門。

她險些被這個男人攝去了魂魄,好在回魂得快,沒被這個笑麵閻王給勾走心神。

她這一覺睡得很好。

外頭細雨如絲,淅淅瀝瀝下了一整個晚上,卻一點都不影響她的睡眠。

如果看見路上有人冒雨,行色匆匆,甚至會產生一種莫名的安全感,隻因不用在外顛沛流離。

可能人的骨子裏都有一種幸災樂禍的情緒,對比別人的慘狀,雖心有戚戚,但總在慶幸落難的不是自己。

“叮鈴鈴。”

就在這時,餘念的手機響起了。

“喂?”她略帶鼻音問。

“餘念姐,下樓。沈先生接了個單子,找你有事。”小白聽不見她的回話,一般都是幹淨利落彙報了事情,就掛斷電話。

餘念茫然望向窗外,忽見昨夜經過的那個巷口停了無數輛警車,狹窄的小道被堵的嚴嚴實實的。

她心頭一跳,知道出了事,趕緊穿衣下樓,尋找沈薄。

沈薄還在慢條斯理地吃早點,見了她,隻將一份檔案遞給她,“故獲鳥事件,你不是很感興趣嗎?”

“你怎麼知道?”

沈薄喝了一口豆漿,掖了嘴角,說:“我之前用你房間的電腦瀏覽過網頁,登了賬號忘記退了,所以你搜索的關鍵字會被同步到我的電腦裏。”

餘念扯了一側嘴角,艱難擠出一個笑容,“你確定是‘偶然’事件,而不是想監-視我?”

“我對餘小姐的*並不感興趣,不過,還請下回不要在網上搜索有關我的訊息,其一是你搜不到,其二是如果你很好奇,可以直接來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的聲音越說越低,被風拂進來,攏到她單薄的耳廓上,又酥又麻,還略帶幾分溫熱。

她不過是對他很好奇,也幸虧,她沒出於好奇搜什麼奇怪的床上用品,不然就百口莫辯了。

餘念坐下,咬了一口黃澄澄的油條,一邊翻閱檔案。

沈薄接下的單子是和磊山區警方的合作緝拿偷竊孩童的犯人,代號是姑獲鳥。

就算真有妖怪,警方也不可能以這種匪夷所思的結論結案,隻能說這是人為偽裝的案件。

餘念自嘲一句:“捉妖我可不擅長啊。”

“不感興趣嗎?”沈薄問。

“感興趣,我接了。”餘念話音剛落,隻聽得沈薄道:“失蹤的是季小姐家的孩子。”

餘念皺眉,說:“那倒也沒關係,我隻對案件本身感興趣,而對於季小姐的人品,我依舊是嗤之以鼻。”

據沈薄所說,現場留下了羽毛,警方懷疑又是之前那起人口販賣案的同-黨所為。

那麼,昨晚看到的鳥人,就極有可能是凶手?

“能去犯罪現場看看嗎?”餘念問。

“你是特邀的刑偵專家,自然可以去現場勘查。”沈薄說。

他們很快趕到了現場,院內有多名警員來回搜尋殘留的痕跡。

季嵐以手掩麵,哽咽道:“求你們一定要救救我的兒子,他才五歲大,才這麼小……”

餘念說:“光哭有什麼用,昨晚究竟是怎麼回事?”

“昨天我兒子跟保姆在家,保姆晚上要回家休息,所以我立馬趕回家帶他。哦,對了,在保姆走後,兒子還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但一回家,我就沒看到其他人,地上都是鞋印。我趕到他房間一看,窗戶開著,院外的牆上站著一個渾身長毛的人影,我兒子肯定是她帶走的。我很害怕,就追了出去……我,我報了警,但是人已經跑遠了。”季嵐深吸兩口氣,說話時聲音都在顫抖,很顯然是驚嚇過度。

“也就是說,你兒子本該在屋內,卻沒有發現人影,反倒是看見一個鳥人把他擄走了?”

“沒錯,一定是報複。她……她是來報複我的!”

“也就是說,當時孩子是一個人在家裏的,並且打電話和你確認過了是嗎?”

“是的。”

餘念使了一個眼色給小白,讓他去詢問有關保姆的情況。

經過確認,證實在孩子失蹤的那段時間,保姆有不在場的證明,所以她確實與本案無關。

餘念不作聲,隻轉向後院,查看地上的泥濘。

如果犯人真的是從二窗爬出,那麼他的鞋上必定沾上了濕土,並且在窗台上也會留下印記。

這裏的樓層統共就一米多高,即使跳下來也無大礙,然後會落到這兒。

餘念比了一個位置,最後犯人如果想要翻牆逃離,必定會踩到後院植被茂密的泥地裏,留下足印。

但有趣的是,這裏什麼鞋印都沒有。

可季嵐偏偏說犯人是跳窗逃離。

難不成他真的是姑獲鳥,披上羽衣,從窗戶內飛了出去?

又或者是季嵐自導自演?

不,不太可能。

一個是從前院門到屋內的路上,確實有陌生人的腳印;而從窗到牆的位置卻沒有,這一點讓人心生疑惑。

還有一點,門窗上都沒有撬開的痕跡,犯人是如何進屋的呢?

餘念問:“有可能是你兒子自己開門放他進來的嗎?”

“不會,我們家從裏麵開門需要解開密碼鎖。鎖的位置很高,我兒子夠不到。”

“當時的門窗都是緊閉的?”

“保姆說是緊閉的,她怕我兒子亂爬窗出什麼意外。”

那麼,隻有一個大膽的推論——犯人有屋子裏的鑰匙,他是淡定自若地打開門的。

“犯人極有可能有鑰匙。”餘念下了結論。

沈薄勾唇,“哦?”

“我覺得可能是熟人犯案,”她說,“不過有一點我很疑惑,如果他有鑰匙,又對季嵐家的情況了如指掌,那麼為什麼還會出現犯案未遂被逮住的情況?不會稍顯刻意嗎?還有,如果他是跳窗出逃的,那麼爬牆逃跑的時候,他的腳印去哪了?”

季嵐驚慌失措地說:“肯定是她,是她回來索命了!”

“什麼?”餘念問。

“這個家是我丈夫和他前妻的婚房,他前妻肯定熟知這裏的一切。她看不慣我過的好日子,回來索命了!”

餘念沉默。

別說前妻看不慣了,就連她都看不慣。

三年前,前妻剛懷孕,季嵐的兒子都應該兩歲大了,丈夫早就出軌,並且在外建了一個小家。

要說死去的前妻對她沒恨,餘念都不信,肯定是恨之入骨。

不過被季嵐這樣混淆視聽,這一起處處詭秘的案件又回到了原點。

餘念陷到沙發裏,她的腦中有無數個疑問,卻沒辦法用一根線串起來。

小白突然說:“如果我聽到有人回來,應該會一動不動躲屋子裏,先藏起來。”

“你說什麼?”餘念問。

“有沒有可能,犯人當時藏起來了?”

餘念皺眉:“那牆上的鳥人又是怎麼回事?”

她借了一張紙和筆,在上頭塗塗畫畫,突然有些明白了。

是她傻了,一直以為姑獲鳥就一個人。

這個故獲鳥應該是故意讓季嵐看見身影的,為的就是讓她對“前妻歸來複仇”這個事件深信不疑。

但,究竟是為什麼呢?

餘念思索了一會兒,將事件串起來,說道:“我來演繹一下,整個犯罪的過程。犯人先是打開屋子,劫持季嵐的兒子,所以出現了最開始的一道陌生腳印。”

有警員問:“那為什麼跳窗時沒有腳印?”

“先別急,”餘念起身,湊近窗,利落地掀開窗簾,說道:“隨之,他打開窗,與外頭要扮演姑獲鳥的同夥裏應外合,等季嵐回家以後,就捂住孩子的嘴,抑或是迷暈孩子,不動聲色地躲到房間內。

季嵐看見腳印,自然會驚慌失措。再一看窗戶開著,外頭牆上有人跳下,肯定心生疑惑,直接追出去。

這個時候,犯人就能將她兒子從前門帶走,製造出姑獲鳥會飛的假象,離開現場。”

她這樣分步解釋,清晰又明了,從而得出結論——犯人有同夥,不止一個人。並且極有可能跟蹤季嵐已久,或許有鑰匙,是熟人。

他這樣費盡心思要引起季嵐的恐慌是為什麼?

可以肯定的是,目的一定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單純。

“那麼,我們怎麼找到他呢?有留下什麼線索嗎?”警員問。

餘念深吸一口氣,微笑:“沒有,我對他的行蹤毫無頭緒,並且剛才的分析隻能解釋犯罪過程,並不能幫助我們找到他。”

“切。”有個實習的警員小聲的哼了一句,似乎對她光會說空話的行為不滿。

餘念眯起眼,一下子從人群裏揪出方才哼聲的那名實習警員,說:“有能耐自己去找,你們頭兒沒教過你沒能力就閉嘴?”

他顯然不知道餘念氣性兒這麼大,漲紅一張臉不吭聲。

餘念其實挺能理解這種心情的。

但凡講台上的教授喋喋不休說理論,總有憤青刺頭兒小聲抗議彰顯不同,要真把他拉出來溜一圈,又麵紅耳赤,屁都打不出一個兒。

她鬆了手,拍了拍他領口上的褶皺,說:“多曆練曆練,當警-察沒你想的這麼容易。”

“是!”警員被徐隊長一瞪,騎虎難下,隻能低著頭,聽了一聲教訓。

餘念不和這種還沒經過多少曆練的小年輕爭論,掉份兒。

餘念眯起眼,一下子從人群裏揪出方才哼聲的那名實習警員,說:“有能耐自己去找,你們頭兒沒教過你沒能力就閉嘴?”

他顯然不知道餘念氣性兒這麼大,漲紅一張臉不吭聲。

餘念其實挺能理解這種心情的。

但凡講台上的教授喋喋不休說理論,總有憤青刺頭兒小聲抗議彰顯不同,要真把他拉出來溜一圈,又麵紅耳赤,屁都打不出一個兒。

她鬆了手,拍了拍他領口上的褶皺,說:“多曆練曆練,當警-察沒你想的這麼容易。”

“是!”警員被徐隊長一瞪,騎虎難下,隻能低著頭,聽了一聲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