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
他深吸一口氣,用最大的忍耐力和聲和氣地問001號:“那麼,能不能請你查一查,怎樣才能賺到五萬靈貝呢?”
001號得意洋洋地說:“不知道。”
林炎一個沒忍住,直接一捧火過去把001號燒得直罵娘。
景函眉頭微蹙看著“五萬靈貝”幾個字,亦開始從《焰破九天》裏查找靈貝場的訊息。
大概是因為道器太過稀有,一般修士得到之後無一不是捂得緊緊的,更別提拿出來拍賣了。所以即使是下品,這件法衣也還是引來了不少專程慕名前來參觀的修士。
其中更有不少家大業大的紈絝子弟,五萬靈貝對他們來說根本不是事兒,隻求能把這件道器括入囊中。
一名穿金戴銀比玉磐子更誇張數倍的金丹修士一邊扯了扯頸間足有兩指粗的紫水晶鏈子,大著嗓門朝一名金鼎閣的矮個子店員嚷道:“媽的,不就是件破衣服,你竟然不賣?不賣你就是瞧不起我!勞資派人鏟了你的門麵!”
那店員大概是新來的,經驗不足,被這大嗓門嚇得臉色發青,好像時刻都要哭出來,支支吾吾整個人說話都不利索了。
好在另一名管事打扮的人立刻從櫃台後鑽了出來,嗬嗬地賠笑道:“不是小店不賣,這件道器實在是下月拍賣會的壓軸寶物,此時拿出來展覽也是為了買主們能提前看定貨物,這位爺要是真看中了,下月請來競拍就是,小店一定為爺留一個上好的座次。”
大嗓門修士呸了一聲,立刻有個跟班重重搡了管事一下,囂張道:“怎麼和我們黑鶇大人說話的,大人看上的東西,你們還推三阻四?”
另一人接話道:“就是!大人看上你們的東西是你們的福分,沒幾日就是宗主的壽辰,大人正缺這樣一件拿得出手的寶物獻上,萬一能得宗主垂青,你們這破衣爛衫也算是有了個體麵的歸宿。”
管事的大概是見多了這樣的無賴,頂著臉頰上的淤青不斷打著哈哈。
鬧來鬧去,圍觀的群眾裏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插嘴道:“你們說這是破衣爛衫,有本事倒找出第二件來啊。下品道器,又是這樣的品相,整個修真界也沒幾件,就算是渡劫期的修士也不免心動爭搶,哪輪得到你們這種雜碎。”
“你說誰是雜碎呢!”
整個大堂頓時鬧成一團,為免受波及,林炎和景函隻得退了出來。
各自思考怎麼弄錢買下那件衣服的兩人毫無所覺地手牽著手在街上晃悠著,無意間就走到了九焰宗斷崖下的小吃一條街。
濃鬱的香氣絲絲纏繞著勾人,林炎動了動鼻子,左右一看就找到了那輛賣茶葉蛋的小車。
果然還是好想吃啊,先前竟然都忘記趁師兄不在的時候買兩個嚐鮮。
他偷偷瞧了一眼正低眉斂目思索著什麼的景函,悄悄咽了口口水,軟聲撒嬌道:“師兄,我好餓啊……”
“嗯。”景函應了一聲。
林炎又偷瞄了一眼茶葉蛋,用胳膊拱了拱景函:“我好想吃那個啊,看起來特別好吃的樣子。”
“吃吧。”景函道。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林炎當機立斷,牽著景函一道走到小車前,十分豪邁地說:“老板,來十個茶葉蛋。”
“好嘞。”難得有人一口氣買這麼多蛋,天又這麼冷,早賣完就能早收攤回家了。
老板臉上的笑容都誠摯了幾分,認認真真地數出十個蛋包好遞給林炎,道:“十個,您數好嘞。”
林炎掂了掂紙包,十分滿意手中的分量,付過錢就要走。
老板及時叫住了他,從裝零碎的布搭子裏掏出一本灰撲撲的小冊子來,道:“哎,這本書就送你了,邊吃邊看吧。”
林炎隨意掃了一眼,也沒怎麼在意就收下了。
離火城中生活著許多專為修仙世家服務的普通人,他們沒有法力,不能閱讀玉簡製成的書籍,城中亦沒有大型的紙坊,隻有三兩家私人小作坊用煉藥多出的廢渣做一些草紙,刊印幾本沒什麼營養的茅房讀物。
這類茅房讀物為了增加銷量,時常會帶一些有色內容,其中用詞之粗俗,著實令人不齒,以至於其常年被各大宗門列為禁|書。
直到後來,一位有奇怪癖好的大能在一整套小黃書上斷續記載了一門被後世稱為《春間集》的無上道法,並隨小黃書刊印流傳,影響甚廣。
一時間,各種記載了真真假假道法的小冊子如同雨後春筍般紛湧而出,這類小冊子才逐漸解禁。
林炎剛穿進這個世界時,也在原主的房裏發現過幾本記載了道法的小冊子,因為在從前的世界中積攢了一些修煉功底,他一眼就看出那幾本書是瞎謅的,隨便翻過之後就隨手扔到了一邊,這本書想來也是如此。
尋到一處無風的角落,林炎拉著景函坐下,小心翼翼地打開了裝茶葉蛋的紙包。
真香啊!
他舔了舔嘴唇,剝開一個蛋遞給景函,問:“師兄真的不吃嗎?”
景函掃了一眼這髒兮兮滿是奇異紋路的食物,嫌棄地搖了搖頭。
林炎再也等不及了,滿足地咬了一大口。完全入味了的茶葉蛋滲出了星星點點的汁液,美味得讓他差點咬掉了舌頭。
一連吞了五個蛋,林炎終於從餓死鬼投胎的架勢裏緩了過來,他慢悠悠地剝開第六個蛋,吮了吮手上的汁液,順手從懷裏掏出剛才老板送他的那本小冊子來看。
才翻開第一頁,他猛地一個哆嗦,手裏的蛋骨碌骨碌滾得老遠,立刻被藏在角落裏即將冬眠的青蛇卷走了。
察覺到身邊人的異樣,一直充當人工搜索器的景函終於從係統中的書簡裏回過神來,偏過頭去看林炎。
林炎下意識地就把書藏到了背後。
景函皺了皺眉,沒有多說什麼。
林炎鬆了一口氣,把書揣回了懷裏,決定等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再看。
眼見天色將暗,他問景函道:“師兄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既然已經得到了真相,冰原之行就再沒有了必要,當務之急是在拍賣會之前籌集到盡可能多的靈貝,以增加拍到法衣的可能性。
景函一想到還剩下幾十卷的就覺得頭疼,這係統好好的怎麼就壞了呢?
他暗歎一口氣,道:“暫時還未定下目的地。”
林炎一切聽景函安排,自然沒有意見,又問:“那我們晚上住哪兒呢?”
本著能省就省、一切從簡的原則,景函道:“回宗門吧。”
畢竟是住了好幾年的地方,好長時間沒回去,林炎還挺想念的,當即禦起飛劍,環著景函的腰一道飛向高級弟子所在的主峰。
隨著天色愈來愈暗,各個山頭的燈火漸次亮起,連成一道道光的河流,與天空中的星辰遙相輝映,既神秘、又浪漫。
想當初下山時,他還需要靠苦肉計裝可憐才能勉強博得景函的一絲同情,如今……雖然還是需要時不時裝一裝可憐,可景函已經能毫不抗拒地被他抱在懷裏了。
林炎不由生出一股豪情壯誌,動力滿滿地想要盡快把景函吃掉。
不知是因為林炎三番兩次的“遇難”給這個小院蒙上了“不吉”的麵具,還是因為仲滕打過招呼,林炎這座自從分到手就一直被人惦記著的小院竟然完好無損地被保留著,圓拱門外甚至還象征性地落了一把鎖。
飛劍緩緩落地,林炎尤有些不舍地黏在景函的身上,指尖微動,彈出一小團玄火。
門鎖立刻“哢”地一聲打開了。
林炎像是個大包袱似的黏在景函的背上,就算是開鎖時也不肯鬆開夾在他腰上的兩條胳膊。
進到院內,林炎重新落上鎖,輕輕地在景函的耳邊笑起來。
輕微的震動從耳邊的軟骨穿到鼓膜,像是根羽毛撩在耳畔,讓他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
景函覺得自己像是個飲鴆止渴之人,明知不對,卻還是忍不住想要汲求這一絲絲溫暖。
他用盡最後的意誌力地想要推開林炎,林炎卻絲毫不肯放過機會,用力地吮吸他的耳垂,並在呼吸的間隙中小聲道:“師兄,我們都好久沒一起睡了……”
雖然林炎說的是事實,可這話怎麼聽怎麼別扭。
不過是雙修而已。這也是修行的一種,且比普通的修煉更有效率。
他這樣麻醉自己。
隨著那雙柔軟唇瓣的不斷下移,景函的腦中像是走馬燈一般地浮現出無數雙修法門,他不由得想——兩個人擺出那樣奇怪的姿勢,真的不會扭斷手腳嗎?
幸好林炎似乎對這類法門並沒有研究,隻是急切地把他推進屋裏,呼吸粗重地用唇種下一朵朵豔麗的花。
不知是不是沒有人在附近的緣故,景函也不像白日那般拘束,雖然他的表情仍是隱忍而克製的,但雙手卻如同溺水之人一般四處抓撓,以求釋放出越來越積累的奇異酥麻。
他緊緊地攥住林炎的衣襟,無意識地隨著林炎的動作輕輕磨蹭。
眼見時機成熟,林炎用蠻力扯開束縛在胸前的上衣,原本揣在懷裏的半包茶葉蛋伴著小冊子一道“啪”地一聲落在了地上。
不滿於被噪音打擾的景函不快地瞪了音源一眼,整個人都有些懵了,好半晌才清醒地回過神來,推開亦是一臉迷醉的林炎,在他既不滿又不解的眼神中冷靜地拾起了小冊子。
這是一本由極粗糙的青綠色草紙裝訂成的口袋書,恰好翻開的一麵上歪歪扭扭地印刷著四個大字——《焰破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