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他早就覺得那“高人”不大靠譜,可畢竟是宗中長老介紹來的啊,現下要怎麼交差才好呢?
景函可管不了這麼多,在他看來,不管來得是高人矮人,解鈴還須係鈴人,誰都沒他這個本尊更懂得這個術法的解法。
他大踏步地往外走,想要跟上不高興他們。
走了兩步,又想起什麼,袍袖一抖,把一直充當了人形雕塑的林炎給放了出來。
林炎原本見著頭天還和他你儂我儂的師兄一聲不吭就又跑了,還偏偏跑到了這個“兩人之間可能有貓膩”的仲師兄府上,害他整個腦袋綠油油,簡直怒發衝冠。又好不容易才從金玉山莊的樹林裏找了點兒蛛絲馬跡追過來,不免有些不理智。
可到了之後給景函又是冰又是凍的這麼一折騰,他的怒氣早就被衝散了大半,再加上被迫凍在那兒聽了那麼長時間的事兒,再蠢他也能看出來景函是為了著急給仲滕治腦殘才這麼粗暴的。
他拍了拍袍子,決定不和傷員爭寵,三步並兩步跟上景函,小尾巴似的綴在他身後問:“師兄,有什麼事兒是我能夠幫忙的嗎?”
景函像是沒聽見他說話似的走出幾丈開外才停下來,抓著林炎的手道:“帶我禦劍去城北的角鬥場。”
林炎低頭看了看景函主動牽著他的小手,心裏有些撲通撲通直跳的高興。
他一點兒不避諱地圈住景函的腰,小聲說:“好啊。”然後利索地升起飛劍,衝向北麵。
景函也放心地閉上了眼睛。
隻是沒走多遠,林炎就發現了一個問題:他壓根兒不認識角鬥場在哪兒啊!
帥都已經甩過了,再落到地麵上去問別人,豈不是十分丟份兒?
他把下巴擱在景函的肩上,視線不斷在地麵上逡巡。
很快,一隻巨大的黑白色移動物體吸引了他的注意,隻見那玩意像是跨欄似的蹦躂著越過了不少商鋪,一邊跑還一邊掉著哈喇子,別提有多傻了。
和不高興一樣傻。
他心裏默默地想道,仔細在附近尋找那抹火紅的狗影。
隻是找來找去他都沒能看見不高興,倒是這條黑白狗一直在他的腳下晃悠,又是吊嗓子又是刨土的,讓他差點兒懷疑自己的英俊已經超越種族的界限了。
靠在他懷裏的景函也有些急了,怎麼這麼久還沒到呢?可他又不能睜開眼睛看看……
熟悉的嗷嗷聲響了起來,他問林炎:“到了嗎?”
林炎遲疑了片刻,故作輕鬆道:“沒有啊,你看下麵有隻和不高興差不多的狗一直在追著我們呢。”
和不高興差不多的狗?
“是黑白色的嗎?”景函立刻反應了過來。
林炎的下巴在景函的肩上動了動,應道:“是啊,還挺可愛的。”至少比那隻火紅色的好看多了。
景函道:“是山莊裏的狗,跟我一起過來的。”
“哦?”林炎覺得有些奇怪,景函怎麼突然看上一條狗了?他不由得對那條正在他正下方撒歡的狗多看了兩眼。
接著,他看見另一條火紅色的巨犬從某個角落裏跑出來,重重地撲到了黑白狗身上,兩條大狗頓時滾作一團打了起來。
周圍人都認識不高興,知道這是離火城一霸,而另一條狗雖然不認識,可個頭那麼大,看起來又和不高興兩兄弟似的,戰鬥力一定不弱,遂看熱鬧看得十分起勁,簡直恨不得自己真身上陣似的。
景函也聽到了動靜,問:“怎麼了?”
林炎實話實話道:“那條不認識的狗和不高興打起來了。”
“那仲滕呢?”
林炎愣了愣,還真沒看見他。
他緩緩落在離地三丈的高度,在附近找了一圈兒,終於在一個堆肥盒旁找到了仲滕,那廝正趴在一叢兔尾巴草上睡的正香。
景函能感受到此刻身體已經接近落地,輕輕睜開眼睛,推開林炎從飛劍上走了下來,用術法托起了仲滕。
懷裏一空的林炎感覺有點兒不好,小媳婦似的扯著景函的袖子。
景函抖了抖胳膊,回頭看了他一眼,恰對上林炎一如既往的委屈表情。
他暗歎一口氣,說:“別鬧。”甚至想要伸手撓一撓林炎的耳後根。
林炎點了點頭,做了個拉鏈封住嘴巴的動作。
兩個人一道從一道窄門進入了角鬥場。
離火城的居民習慣於夜裏看比賽,此刻的角鬥場還很空曠,隻有三兩名負責打掃的修士正在機械地讀著清潔用的咒術,時不時用手拈起一些看起來還挺有用的東西往兜裏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