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常明抬頭,見一個道士打扮的人,穿件青裏泛白的道袍。頭上挽個發髻,插根簪子,腳上卻穿雙和道袍不協調的運動鞋,兩手各提著個大背包,站在旁邊打量自己,語氣有點兒不善。
“俺叫張常明,送吳青回來。俺沒欺負她,是她自己想爸爸媽媽了。”張常明辯解。
道士打扮的人放下背包,抱起花兒,邊給她擦淚邊說:“花兒不哭,我給你買好吃的了。”轉向張常明說:“你在她麵前提爸爸媽媽就是欺負她!你送吳青回來有功了是不是?就能欺負人了是不是?給她道歉。”
平白被人教訓兩句,張常明心裏憋屈,招誰惹誰了!不過在人家這兒隻能低頭認錯,對花兒說:“對不起,是我的錯,俺不該惹你生氣。”
花兒倒是好哄,使勁憋著氣兒,抽噎著說:“不怪你。唐叔叔,不怪他。”
道士打扮的人放下花兒,打開背包,拿出一包糕點遞給花兒,哄著:“隻給花兒吃,別人隻許看不許吃,饞死他們。”花兒嘴裏吃著小蛋糕,臉蛋兒上才有點笑模樣。
回到屋裏,道士打扮的人對吳青說:“你再晚上二三十分鍾,就和我一趟車回來了。”
“唐不漏,沒聽陳師兄說你出山了。”吳青叫那個人唐不漏。
唐不漏說:“我昨天出的山,今天回來才去陳老師家轉了轉,他說你回來了,還被狗咬了。”
“是車禍好嗎!什麼狗咬!”吳青憤憤地糾正唐不漏。
唐不漏說:“一樣,一樣,都是受傷。你不聽我的話,我怎麼說來,你今年有血光之災,不讓你出山你就是不聽,怎麼樣?應驗了吧!”
吳青說:“就算你神機妙算好了,你怎麼就不給我破解破解!你知道外麵人怎麼說咱們這兒嗎?都叫成烏龜莊了。”說完把司機師傅說的順口溜給唐不漏學了一遍。
張常明聽吳青說完順口溜覺得好笑,哼了一聲。
唐不漏數落吳青一通:“你都不信我,我怎麼破解?以後要多多聽我的教誨啊。這個烏龜還是葫蘆,有什麼要緊的!我看,叫烏龜也好嘛,四靈之一,有什麼不好?你肯定是受傷影響心情了,這次出山估計沒什麼收獲吧?還計較什麼狗咬啊、烏龜莊啊,情緒波動這麼大,可不是你平時的樣子,你那清淨道心哪兒去了?”
被唐不漏說了一頓,吳青鼻子哼了一聲沒說話。
說完吳青,對張常明說:“哎,你叫什麼明來?你小子笑什麼?”
“俺叫張常明。俺沒笑,俺剛才是鼻子癢。”張常明趕緊編個理由。說完,拉著花兒出去了。
唐不漏又問吳青:“你收這小子當徒弟了?”
吳青搖搖頭:“沒有,收什麼徒弟。”
唐不漏說:“哎,你還不知道哪?半仙莊主說了,咱大道莊人丁不旺,讓咱們五個每人至少收一個弟子,否則以後不讓進後堂看祖師手劄,誰要能收兩個,就讓他當莊主。”
吳青一撇嘴,淡淡的說:“誰稀罕當莊主,祖師手劄早看膩了。這麼多年了,陳莊主年年都想著要讓賢,不是沒人接他的活兒嗎?收徒弟多累,再說了,自己還沒弄明白怎麼修行,哪能收徒弟?那不是誤人子弟嗎?先緩緩,再說吧。”
唐不漏略一沉思,問吳青:“你看這小子怎麼樣?我最近老去後堂,得盡快收個徒弟。”
“資質一般,心地還算善良。你為能去後堂查看祖師手劄,就收人家當徒弟,不厚道吧?還得看人家願不願意吧?”吳青還是淡淡的說。
唐不漏看著吳青說:“看他那樣兒,至少不是奸詐之人,應該涉世不深,還算質樸,不知命理是什麼樣?你們都還年輕,我都五十好幾的人了,論命理占卜,你得承認不如我吧?我以後也不經常出山了,也沒心思滿世界找徒弟去。既然他送上門來,也算有緣,至於他願不願意,看他的機緣了。”
“唉,那個張常明,你進來。”唐不漏站在門口叫張常明。
張常明進了堂屋,唐不漏讓他坐在個小凳子上,微笑著說:“把你的生辰八字說一下,本道爺給你批算批算。”
張常明一聽要給他算命,說:“俺不算,俺沒錢。”
唐不漏沒想到張常明是怕花錢,說:“不要你給錢,免費的。外麵那些人拿著錢排隊等著,道爺我都懶得費精神搭理他們。今天你來著了,給你來個免費的。”
張常明聽唐不漏說不要錢,把出生的年月日時報出來。
唐不漏左手掐指,嘴裏念叨著:“春秋寅子貴,冬夏卯未辰,金木馬卯和,水火雞犬多,土命逢辰巳,童子定不錯,……”
唐不漏掐算一會兒,滿意的一笑,對張常明說:“你這命是童子命,父母子女緣薄,一生孤苦,學曆不高,兩姓之人,生父已死,繼父身壯,沒有兄弟姐妹。你幼年體弱多病,這幾年雖然好點,往後怕還是命途多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