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繃緊的局勢
前麵的副將掀開簾子，進帳通報，不一會兒就退出來，請我進去。我麵無波瀾地躬身而入，明黃色的燭火映在我的雙眸裏，猶如蕩漾著粼粼波光的湖麵。
軒轅楓麵帶微笑地長身而立，有一種“我們又見麵了”的略帶諷刺的意味。
我走到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抬頭迎視著他。他冷冽的氣場，帶著嗖嗖的涼意。我咬住牙，不卑不亢地看著他深邃的雙眸。
“側王妃，你終於回來了。”軒轅楓邪魅一笑。
一絲不安在我心頭扶搖直上。
“王子殿下隻怕是記錯了吧？我們好像還沒有成婚。”我利落地答道。
他一把捏住我的下頜，用寒徹骨髓的目光逼視著我，一字一頓道：“原來你還記得，你竟然逃婚？你可知道，你讓小王在舉國上下都丟盡了顏麵？”
我吃痛地“噝”了一聲，抬起手緩慢而篤定地推掉了他的手掌，直勾勾地看著他說：“你把我擄進皇宮，又利用人質逼我成婚，也不見得磊落吧？要是你的臣民知道了這些，恐怕王子殿下的顏麵會更加蕩然無存。”
“嗬，你這是威脅小王？”軒轅楓輕笑一聲，用玩味的神情看著我。
“小女子不敢，不過是和王子殿下講道理罷了。”我冷聲道。
“講道理？那不知這次小王又用了什麼手段逼寒煙姑娘來我軍營的啊？”軒轅楓狠狠地看著我，語氣卻不揚不抑。
我吸了口氣，緩聲道：“這次，是我自己要來的。”我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稱呼了我的名字。但我覺得，他是在刻意將我和“六王妃”這個詞分開。
軒轅楓的眼中浮起難以捉摸的笑意，調侃道：“哦？那不知寒煙姑娘來此有何貴幹？”
“我希望你，倒戈。”我一字一頓地說，含若晨星的雙眸緊緊盯著他。
“哈哈！這倒好笑了。”軒轅楓笑道，眼中卻是不盡的寒意，“一個是我粟北未來的國舅，一個是搶了小王側妃的亂臣賊子，你要小王倒戈？再說，你以為你是誰？小王為何要聽你的？”
“他不是亂臣賊子！”我脫口而出，怒目注視著他，“他是為了天下蒼生，為了蕭楚的社稷！”
“你蕭楚的事，與我粟北何幹？小王不過是幫小舅子一個忙，這不牽連兩國政治吧？”軒轅楓故做糊塗地說。
我閉上眼，呼出胸口的鬱氣，沉聲道：“在我麵前，你何必演戲？我蕭楚不管是哪位皇子稱帝，都是粟北的國舅，咱們不必繞圈子，要什麼條件你才肯答應我，盡管說吧。”
軒轅楓的臉沉下來，看了我好一陣，才挑眉道：“盡管提？交換倒不是不可以，隻怕小王提了，寒煙姑娘不肯給。”
我平靜地看著他，道：“隻要我有。”
軒轅楓側臉逼視著我，深如大海的眼睛叫人迷惑。我看不清他在想什麼，可是不管他提什麼，我都可以照辦，哪怕是為奴為妾，隻要能讓夜尋和那些將士平安，犧牲我又有何妨？何況，這不就是明月的初衷嗎？她口中的，有些事非我不可，除了軒轅楓，還能有什麼呢？
“你真的不後悔？”軒轅楓沉聲問道，仿佛在向我要最後承諾。
我緩慢而堅定地點頭，不給他懷疑的機會，也不給自己轉圜的餘地。
軒轅楓勾起一抹陰騖的笑容，用食指輕浮地挑起我的下巴，開口道：“如果小王要你今晚——做小王的女人呢？”
我的心收緊，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今晚，做他的女人……
軒轅楓似乎是看出了我的顫抖，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道：“寒煙姑娘要是不願意，小王自然不會勉強，免得到時候傳出去，又說小王使什麼手段逼女人就範，這對小王的名聲可不好。”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一整顆心都要跳出了胸腔，卻又被我生生地壓下來。我再睜開眼，輕啟唇瓣：“隻是這樣嗎？”
軒轅楓眼中透出詭異的神色，似乎是被我的鎮定給驚住了。
我的唇角浮起涼薄的笑意，目無波瀾地看著他，一字字地說：“我願意。”
軒轅楓蹙了一下眉，不知是自覺不自覺地收回了手。他背過身去，沉聲問：“為什麼？你不會後悔？”
我仍是淡淡地笑。似乎心痛到麻木了，就不會再感覺到痛，甚至感覺不到心的存在。我揚起笑，輕聲道：“用我納蘭寒煙一條賤命，可以換千萬人的安全，可以拯救蕭楚的黎明蒼生，難道我不是已經賺太多了嗎？”
“隻怕你隻是為了成全夜尋吧？”軒轅楓仿佛是將我看透了，幽幽說道。
“隨你怎麼說。或許我真的沒有那麼偉大，隻是為了自己在乎的人而努力，但那又何妨？這也不關你的事，不是嗎？”我用諷刺的口吻反問道。
“你今夜為他獻身，難道他就會感激你嗎？你認為，他以後還會要你嗎？”軒轅楓不知為何竟有了一絲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