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邊緣的較量
鮮血順著劍身淌下去，滴落進泥土裏。
“為什麼要收手？”我垂睫看著躺在地上的如空，微微蹙眉。
他的臉上漫起一抹笑意，卻沒有說一句話地閉上了眼睛。
我想，我看懂了他微笑裏的含義。
一死，以報夜尋之恩，一雪背叛之恥。
我閉上眼，讓思緒穿過重重悲涼，飛躍到現實的層麵。我快步走向坐騎，駕馬狂奔。
一江煙雨一江寒，千裏江山人難還。這場殺戮究竟還要持續多久，來洗滌幹淨萬裏河山的汙濁？
我穿梭在數個日日夜夜中，遙望著遠處那麵“龍”字大旗，氣勢雄渾的駐軍讓這娟秀的江南平添了一分姿色，竟是相得益彰。我跳下馬，牽馬前行，向軍營走去。
“什麼人？”一支小隊攔住我，厲聲喝道。
我處變不驚地答道：“自己人。”
那幾名巡邏兵互相看了看，有個領頭的出來說道：“不管是什麼人，先帶回去見秦副將。來人，把她帶進去。”說完，幾名士兵將我團團圍住，作戒備狀。我也不反抗，直取了劍，隨著他們往軍營中去，到了一個帳前，有士兵進去通報了一聲，隨即一名軍官模樣的人出來了。
“六王妃，真的是你！”來人一見我，便激動地喚道。
我微微蹙眉，在記憶中搜索了一下，忽然靈光一閃，想起平江南之亂時的場景，不由笑道：“秦副將！”
秦勇看了看四周，再對我說道：“王妃快快請進。”然後轉向其他人，道：“你們幾個出去守著，沒有我的命令，不準任何人進來打擾。”
“是。”幾名士兵領了名，便守在門口。
我跟著秦勇進了帳內，卻不見龍城將軍。
這時，秦勇已經開口說道：“前些日子龍將軍得到敵情，正潛入了敵城中刺探消息，至今還不曾回來。”
“這麼說，龍將軍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了？”我有些憂心。
“將軍去時將這裏的事物交給了末將打理。王妃可是帶來了六殿下的命令？不妨說出來，讓末將一起想想辦法。”秦勇說道，忽然又想起什麼，去拿出一張紙條來，說，“這是將軍交給末將的字條，他說是八殿下的飛鴿傳書，讓我們一切聽從王妃您的吩咐。”
我結果紙條看了一眼，便點點頭，道：“那我們就先商量一下吧。”
“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王妃跟末將來。”秦勇神神秘秘地說道。
我環顧四周，然後跟著他出了帳，一路往城中去。我在心裏揣摩著一些事，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將軍府上。我望了一眼“龍府”的牌匾，微微歎了口氣。看來這邊疆的局勢，隻怕也要有變了。
連日的疲勞讓我有些不支，竟一覺睡到了月上中天。屋外的嘈雜聲驚醒了我。我梳洗了一下，披著一件月白色的披風走出門去。
“快，你，那邊。”秦勇在通明的火把中有條不紊地指揮著，“你，到那邊去幫忙。”
“秦副將，大家在幹什麼？”我環顧四周，不由走上去問道。
秦勇轉過身來，看著我怔了一下。我隻得淡淡一笑。秦勇自覺尷尬地咳嗽了兩聲，回道：“回太子妃，龍將軍臨走時已提醒我們要早作準備，所以末將提前準備一下，就待將軍回來，咱們就可以按殿下的指令行事了。”
我點點頭，也懶得解釋關於六王妃這個稱呼的問題。我看向忙碌的院落，兵士們正舉著火把急急忙忙地安排著，便沉聲道：“那就請秦副將跟我進來談一下接下來的事宜吧。”
秦勇“嗯”了一聲，作出請的姿勢，道：“六王妃這邊請，這是我們的議事廳。”
我微微頷首，清冷的雪光投映在我的眼底，映出睫毛的剪影，像黑色的幽靈。
議事廳裏懸掛著大幅的地圖，秦勇則指著這地圖向我分析。
“這裏是我們現在的駐地，而蔣如風的兩萬先遣部隊已經抵達了皇城外圍，並且進行了嚴密的防守。皇後和太子也下令在個個通往皇城的路上設卡，如果我們大軍班師，比如拿要經過一番血戰。我們倒不是怕死，隻是那樣我們的實力就會大打折扣，隻怕得不償失。”
“依副將所言，所有大路被封，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想要避免提前應戰，隻能改走小路？”我蹙眉道。
“王妃請看。”秦勇聞言又指向地圖上另一個地方，道，“這是一條山路，可以通向皇城近郊，不過崎嶇難行，且大半處於深山老林，有各種蟒蛇猛獸，雖然敵軍在路上沒有設防，但要想跨越，隻怕比在大路上與敵軍硬拚好不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