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白雪埋忠骨
我微微一怔，不由去揣度他的意思，不料卻被震住了。皇後為了權勢可以殺害當朝太子，那麼為了壯大勢力，未必不會繼續殺害小公主。“這麼說，她反倒該慶幸夜尋的到來了？”我不由呢喃。
“是應該慶幸，不過付出的代價卻是巨大的。”師兄幽幽歎道。
“代價？”我徹底被他弄糊塗了。
“失去至親的代價。”不知什麼時候，怪婆婆已經走了過來，星河也靜靜跟在她身後。
我很是不解地看著她，但卻是聽出了那麼些端倪。
“榮太子被害死後，娘娘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她知道，若是她比皇後先生下小公主，恐怕會再生禍端，所以她要我幫她。我一直陪著她，直到她分娩。或許是天意弄人吧，她終究還是誕下了一名公主……”怪婆婆歎息道。
她的聲音輕得猶如飄落的塵，可落在我心上，卻有千鈞般沉重。小公主……蓉妃娘娘生下的怎麼會是小公主？！那夜尋是誰？他是蓉妃娘娘的嫡出啊！難道，這竟然是一個驚天的謊言？
怪婆婆瞥了我一眼，說：“你不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嗎？現在我就告訴你。”
我的心髒“砰”的一聲，幾乎要炸開。我無意識地往後挪了挪，似乎想要逃避。可是這幽閉的空間，卻顯出我的困獸之鬥。我想逃，卻無路可逃。我緊張地呼吸著，就快要傳不過氣來。不要，不要說……
“奴婢青桃，叩見第一公主。”怪婆婆嘶啞地說著，匍匐下身子跪在我麵前。
我受了驚嚇一般縮進床的深處，背抵著牆。我失神地搖頭道：“不……我不是……”我求助地看向師兄，企圖聽到他打斷這個謊言的聲音，可是，他給我的卻是肯定的眼神，帶著淡淡害怕我接受不了的憂慮。“不，不是這樣的！”我奮力地吼了一聲，眼淚湧了出來。
“小姐！”星河趕緊拉著我的胳膊，麵露憂色，顯然她也被嚇到了。
“師妹……”師兄心疼地握住我的手，卻沒有絲毫鬆口的意思。
我是公主？蓉妃娘娘是我的親娘，而皇上是我的親爹？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娘娘為了保護她的女兒，在誕下你之後那一刻，便央著我帶你走。可是，如果我就這樣一走了之，這件事必然會掀起軒然大波，於是我隻能想出最周全的辦法——移花接木。”怪婆婆沉聲道。
“我，和夜尋？”我勉強開口問道。
怪婆婆的目光沉了一下，不置可否。她接著說道：“一直以來，我都在伺機報複納蘭澤，所以我知道納蘭夫人也在同一天分娩，而且，據之前大夫所言應該是個男孩。於是我抱著你潛進納蘭府，用蠱術控製了所有人，把兩個孩子掉了包。納蘭澤一心想要個兒子傳宗接代，我偏要讓他難償所願。我將納蘭家的男孩送回長慶宮，冒充皇子，然後化妝去到納蘭家騙走繈褓中的你，把你送到昆侖山，交給你師傅撫養。”
“為什麼一定要把我抱走呢？”我咬唇問道。
“因為你身上有金家女子的特征，雖然這一點鮮為人知，可一旦被人發現，便是捅破了這驚天的秘密。所以我必須把你帶到安全的地方去，而且要你十七年間都蒙著麵紗。”怪婆婆解釋道。
師兄見我很是不解，便接道：“金家女子自出生便會帶著家族的標誌，也就是左臉顴骨上的桃花胎記。你既是金家的嫡傳，自然也免不了這一點。”
我猛然想起傳言中我臉上的胎記，不由吃了一驚，用手捂住左顴骨。
“這枚胎記在十七歲之前會慢慢淡去，最後消失。所以你在十七歲前必須用麵紗將它遮住，以免惹來禍端。”怪婆婆說道。
“那你為什麼又要讓我在十七歲前嫁出去？”我不明白。
“金家女兒的美貌代代相傳，一旦你摘下麵紗，傾城之姿恐會招來危機，所以我要你先為人婦，斷絕那些男人的念頭。沒想到，你卻還是一腳踏入深宮，一發不可收拾。”怪婆婆歎氣道。
“也就是說，我和蓉妃娘娘之所以長得相像，真的是因為……”我的氣息紊亂起來。
“因為你是她的親生女兒。”怪婆婆徑直接道，“當時她含著最後一口氣到昆侖山來見我，也詢問了你的下落。雖然我可以救她，但是我知道她不會讓我為她去死，也不會放棄你的生命。所以我隻能眼睜睜看著她離開，還好，她是笑著的，因為她知道在她有生之年，她的女兒叫過她一聲‘母妃’。”怪婆婆的眼中泛出濕潤的銀光來，渾濁了她的雙目。
我無助地搖頭，眼淚不受控製地滾落下來。在蓉妃娘娘活著的日子裏，我竟然不知道她就是我的親生母親！怪不得青桃見到我時，會那樣激動。我哽咽地捂住嘴，抬手時卻從袖中掉出一件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