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清?蔣清!”
薑茶清反應過來便對上甘維維擔心的眼神。甘維維看他不再恍惚才說道:“你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發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薑茶清搖頭,在紙上寫道:我沒事。
“那就好,”甘維維耳朵貼在密封的窗前,“外麵好像在下暴雨,哎,可惜後院那些雛菊。”
薑茶清從合同裏看到,護士在這裏長達五年的封閉式工作,是不可能出去的才對:你怎麼知道後院種著雛菊?
“那是我剛來這裏時的事情了……”甘維維語氣懷念,她從櫃子裏取出一本書,翻來其中一頁,一支雛菊夾在裏麵,顏色隨著時間已經有些暗黃枯萎,“現在變樣了呢,不過仔細一聞還能聞到一股很淡的清香。當初我有幸看見那一大片的白色雛菊,伴隨著夏風吹拂在臉上的味道,據說是院長最喜歡的花。”
薑茶清這時才忽然意識到這裏最違和的是什麼,院長他還沒有見過,甚至連醫生好像也沒有。穆深作為病人在這裏好像也沒有得到什麼救治。
想到這他寫道:院長我沒見過,這裏的醫生是誰?
“其實這裏的病人都很特別,甚至比起一般人還優秀幾分,醫生也隻有一位,就是院長荀燁,他負責所有病人的治療,不過前幾天剛好出差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甘維維說起荀燁這個名字時臉上浮出一抹紅暈。
薑茶清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心想恐怕所謂的院長不會是一個糟老頭了。他想起穆深所說的怪物,作為在這裏工作四年的甘維維一定有點線索:我聽說五樓走廊是不是有怪物?
“你肯定是聽顧連笙她們說的吧?”甘維維撇嘴不屑道,“那幾個女人一直對那所謂的怪物很感興趣,雖然有蕭領班的警告,不過她們還是計劃著哪天偷偷去看呢。”
“啪嗒——”薑茶清握筆的手一鬆,筆滾落在地上發出細微的脆響,他神色震驚,過了好一會他才反應過來,彎腰撿起筆,在甘維維不解的目光寫下一句話:怪物……一直在五樓走廊盡頭?
“是啊,由蕭領班親自照顧,你可不能好奇心太重跑去看,”甘維維擔心薑茶清真的跑去看,她特意拍了拍另一邊的空,眯著眼故作陰沉說,“一間宿舍睡四個人,可你知道為什麼隻剩我?”
“因為其餘三人都跑去看怪物,被蕭領班抓到開除了。”
薑茶清還沉浸在震驚中,穆深在怪物這點上完全沒有欺騙的理由。這意味著怪物當初和顧沁等人逃出去後又被抓回去?
那顧沁本人如今在哪?
醫院響起了休息的鍾聲,一般一天會響起四次,前三次都是飯點,最後一次便是睡眠時刻。薑茶清曾試圖尋找鍾聲來源,隻可惜沒能成功。
甘維維很快就躺在上鋪睡著,薑茶清在這種地方怎麼睡得著,他發愣似的盯著對麵的鋪,直到周圍陷入寂靜他才回憶起甘維維之前說過的話。
因為看見怪物開除嗎?薑茶清墨色的眸子愈發幽深,他隱約覺得這是穆深下的套。
可是……
薑茶清此時站在五樓的走廊,兩邊牆壁上一盞盞昏黃燈光排列至深處,可依舊看不見盡頭。他耳邊幾乎隻能聽見自己心髒快速跳動的聲音,他攥緊拳頭,毫不猶豫的朝更深的黑暗中前進。
由於地上鋪著厚厚的毛毯,黑暗中連腳步聲都沒有,隻有薑茶清急促的呼吸聲,這段路明明不用兩分鍾就能走完,可是在這種窒息的氣氛下仿佛走了兩個小時。
到達盡頭的房間時薑茶清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他喉嚨動了動,良久才開口敲門。
敲門的力度很輕,但是在這條黑暗走廊裏都被放大一般,甚至形成回音,一下又一下的擴散開來。
可忽然薑茶清又覺得自己傻了,對方是病人,打開房門需要鑰匙,自己敲門意義何在?他拿出紙筆寫下幾句話,正蹲下來打算塞進門縫裏。
“進來吧。”擁有少年一般的清亮嗓音從門裏麵傳出來,不可思議的驅散了薑茶清心裏的恐懼。
薑茶清起身伸手握住門把,隻是輕輕一轉,門竟然沒鎖?他一鼓作氣的打開了門。
一名男子站在房間內,他微長的發絲垂在頸邊,睫毛又長又濃密,當他看過來時候,狹長的眼眸裏似乎有流光閃過的絢麗感。
漂亮,精致,可是卻不像穆深給人的陰冷空洞,眼前這個男子更像充滿暖意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