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尋找過來的時候,薑茶清就站在一片花叢中,聽聞秦母特別喜歡玫瑰花,凡是別墅的後花園種植了大片的玫瑰花。一股微風吹過就能聞到一股玫瑰花香,令人沉醉。
薑茶清常年不出門造成了他皮膚有種不健康的白,在陽光下幾乎變成了雪白色,大片嬌豔欲滴的玫瑰在靳尋的視線內就像一片血海。
而他最喜歡的人就站在那裏。
靳尋藍色眼眸流露出癡迷,他看著薑茶清緊繃的後背,腦海裏已經勾勒出對方落淚的樣子。他走上前打算過去看看。
“靳尋……”薑茶清沒有回頭,他沒有一絲猶豫的叫出靳尋的名字,聲音有種竭力保持的平靜。
“別看……好嗎?”
靳尋瞳孔一縮,臉上有一瞬間的異樣。但隻是一瞬間,很快他就恢複了之前似笑非笑的模樣,他並沒有顧及薑茶清表達出來的“需要靜一靜”的態度,而是走上前,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態從後麵抱住。
薑茶清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不遠反近,身側的手攥緊,他惱怒的想回頭視線就忽然陷入黑暗。
靳尋伸手捂住了薑茶清的雙眼,手上沒有沾到任何濕潤,心裏有些意外。
好像無論遇到什麼事情,眼前這個人都不會哭……明明這麼弱,意誌力為什麼這麼強呢?
靳尋隱約覺得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但心裏卻更喜歡薑茶清了,他嘴角的笑愈發擴大,可是聲音卻沉沉的,透著一股黯然無奈。
“我什麼都沒看見。”
婚禮時間一到,寧鑫和秦甄出現在眾賓客麵前,很多賓客伸長脖子想看看這個混出頭的私生女長得什麼眼,可是第一眼就失望了,在白色朦朧的麵紗下臉上還帶了網紗,根本看不清長什麼樣,隻能從婚紗勾勒出的身姿簡單評點了一句:身材不錯。
薑茶清也坐在了賓客席上,靳尋就坐在他身旁。此時正好有一名服務員端著酒杯放在靳尋麵前,他眉頭一挑拿起酒杯搖了搖,鮮紅的液體晃動著,是番茄汁。
服務員感受到靳尋目光:“坐在前兩桌的晴恒先生送給您的鮮榨番茄汁。”
靳尋順著服務員指引看過去,晴恒坐在那裏,身邊坐著的都是商業大佬,一副眾星捧月的姿態,兩者視線撞在一起,晴恒笑著朝他舉杯,目光曖昧看了薑茶清一眼。
靳尋立刻明白了晴恒意思,看來薑茶清能那麼快從房間出來都是對方幫了一把,他舉起酒杯將番茄汁一飲而盡。
晴恒心領神會便移開目光,兩人這些舉動極其隱秘,沒有人發現。
寧鑫僵著身子一步步走在紅毯上,他手指一直在發顫,渾身冰冷,腦子裏全是多年前和薑茶清相處的畫麵,其實六年來,他一直和薑茶清以兄弟自居,他曾經想過有一天薑茶清遲早會喜歡上一個女人,結婚生子,他早已經有心理準備,可是逐漸產生的情愫讓他有時候根本控製不住自己。
可是直到寧鑫決定對秦瀾負責才發現薑茶清喜歡男人……甚至從隻言片語中他發覺薑茶清曾經似乎喜歡過他。
多諷刺啊……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們相愛過。
這個認知讓寧鑫心如刀割。
寧鑫感覺到自己發顫的手指被人緊緊握住,力道甚至大的讓他感覺疼痛想抽離,他轉過臉就看見秦瀾也正望著他。
秦瀾的臉在麵紗看不真切:“你還記得我們被關在那裏時候,我說過如果活不下去不會讓你太痛苦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什麼意思。”
寧鑫的回憶一下子被帶回了那個時候,事發後始終有一點令他奇怪,秦瀾是如何從兩個綁匪之間帶他逃脫出來,警方得到的是綁匪自相殘殺,可他知道當時綁匪兩人明明沒有不和。
“你到底……”寧鑫的話說到一半就止住,秦瀾伸手輕輕捏住他的脖子。他們兩人站在司儀麵前,秦瀾的舉動在所有人麵前仿佛是溫柔的輕撫寧鑫。
這樣親密的姿態讓薑茶清忽然平靜了,他一直知道寧鑫對他的感情,隻是所謂的高興,勇氣,都在寧母一番語重心長打消。他知道自己太懦弱無能了,就是這樣自己都厭惡的性格,配不上寧鑫。
這段莫名的執念,最終在六年後的今天,得到了解脫。薑茶清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隨笑容彎起的眼睛裏再也看不清麵前的一切。
他從以前就希望寧鑫能擁有平凡的幸福,而不是和他一樣成為別人眼中的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