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複說了三遍,然後嚴肅道:“好,開始。”
瞬間,舒緩的背景音樂隨之響起,周雅然飾演的春生似乎剛從一戶人家出來,穿著破舊的襖褲,手裏還拿著剛從酒鋪裏買的酒壺,搖搖晃晃地走在熱鬧的統城大街上。
他的模樣落魄又浪蕩,嘴裏嘟嘟囔囔,偶爾又笑出聲來,乍一看活像個瘋子,街上的百姓都避之不及。
忽而,迎麵走過來一個男人,扶著眼鏡,低頭像是在找些什麼,春生未曾注意,一頭就撞了上去。兩人悶哼一聲,男人退後幾步,春生直接被撞倒在地,疼得齜牙咧嘴。
男人斯文的臉上寫滿了歉意,正要伸手去扶他起來,誰知春生絲毫不肯起來,非賴在地上吊兒郎當:“你撞了我——自然要付醫藥費。”
男人原本以為遇上地痞流氓,可聽到聲音,又愣了一下,隨後扶著眼鏡,略微湊近了看,臉上滿是驚訝:“春生……是你麼?”
春生也愣住,然而下一秒便換了個神色,懶散又放蕩,盤腿坐在路中央,頗有點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哦,是我,我是春生,瑞琪,這麼多年沒見,你還是這麼書生氣。”
兩人開始對起話來,顏歌站在舞台後方,被微弱的聚光燈照著,看著兩人的表演,一時竟陷入了迷茫之中。
奇怪,她感覺手腳不知道怎麼放,沒有台詞,原本劇本寫著她應該看向春生,表現出一副焦灼又擔憂的神態,可是她怎麼也入不了戲,總覺得全身別扭,心甚至忽然跳得快起來。
孫芮在下麵,注意到她的不對勁,微微皺眉,喊了一句停:“顏歌,你的動作不對。”
顏歌站在原地,麵容難得地有些僵硬:“抱歉,我可能還沒進入狀態,需要點時間。”
孫芮也不逼她:“那好,你先再練練,我們先排春生這邊。”
“先等等,我和顏歌說幾句話。”周雅然忽然停下來,孫芮知道他的脾氣,也沒多說什麼,先叫其他人休息。
隨即,他走到顏歌身邊,慢吞吞地問她,“你遇到問題了嗎?”
顏歌長籲了一口氣,額間掛了點汗:“對,剛才我站在舞台上看你們兩個表演,腦子裏卻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周雅然認真看她:“很正常,舞台劇的難度會比電視劇高一些,特別是對於沒有基礎的人來說,一開始很難迅速入戲。”
顏歌擦了擦額上的汗:“我看你演得很好,感覺完全不像平時的你。”
這話半分沒有誇張,如果說平時的周雅然溫吞斯文,那麼上了舞台的他簡直就像脫胎換骨了一樣,活在劇本裏的春生虛榮又好麵子,可周雅然卻把他演得更加複雜而生動,語言與肢體動作渾然一體,放蕩又懶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