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歡顏死後沒多久，迫於陸相爺的壓力，君九辰向天下公布了沈將軍通敵賣國的罪證，並下了一道旨意。
將沈家那些罪臣的屍體曝曬在城門口。
冬日陽光和煦。
沈歡顏一襲白衣，站在不遠處，她看著自己最親最親的人被掛在城樓之上，心底疼痛難耐。
她死死的攥著雙手：“他到底是狠心，連死都不讓父親好過，到底沈家怎麼虧欠他了？”
君無延身子一抖，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沈將軍是父皇的寵臣，他如今這一代要培養自己的勢力。”
“何必要我父親去死呢？”沈歡顏咬牙，他就這樣無情，這樣惡毒麼。
“帝王生性多疑，能在那個位子上坐穩的，從來不是尋常人。”
君無延低聲道，連帶著聲音都在顫抖。
年少時候跟在他們身後，他性子溫潤，也不敢靠近沈歡顏，那時候君無延羨慕極了那個男人。
可從知道沈歡顏是無跡子的徒兒，是自己師妹之後，他們關心倒是親近了一些，這也讓他心下歡喜，可不想這一層關係卻是要了沈歡顏的命。
涼風吹過，路過城門的人都駐足指指點點。
“沈老將軍一生戎馬，沒想到還是做了這樣的事情。”
“通敵叛國就是奸臣，也難怪先皇後會死的那麼慘，是報應啊。”
底下一陣呼喊。
沈歡顏攥著手，神情麻木，她嗤笑一聲：“是呢，是報應。”
風吹過她的臉頰，落下一滴滴淚水，君無延上前，抓過她的手：“走吧，再過一會兒巡邏軍就要來了。”
“好。”她斂了情緒，跟著君無延一起從那排屍體前走過去，麵不改色心不跳，是那般木然。
……
皇宮內院，與南宮和親的日子在即，君九辰請了一些僧人入宮，替沈歡顏作法，超度亡魂。
他將她的屍體埋在皇陵山下，不曾入皇陵，迫於陸相等人的壓力，他不可能將人葬入皇陵與自己合葬。
“皇上，沈娘娘的棺槨已經出城了，您莫要再站在這裏了。”
喜公公催促了一句。
鳳棲宮內的梨花樹這幾日發了芽，長勢很猛，也不知道冬天什麼時候過去，這梨花倒是快要開了。
“替朕將這棵樹砍了。”君九辰低聲道，他不敢往前一步，去看梨樹上刻下的字。
那是他入主皇宮，登上地位，又納了一妃時，新婚夜來這兒求她原諒時候刻下的。
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會兒看起來，多麼諷刺呢，君九辰這一生怎麼可能隻得一雙人呢？
“是。”喜公公不敢多問，也隻能應了下來，可這梨樹瞧著甚好，眼看著就要開花了，“這鳳棲宮淒清，梨樹上都是花苞，這會兒砍了恐怕不好吧？”
君九辰僵了一下，他嗬止要砍去這顆樹，還要抹掉那人所有的痕跡，他麵色一沉：“你個奴才，管的挺多。”
“奴才不敢。”喜公公慌忙跪下，“奴才隻是不想皇上後悔，人已經走了，多少留個念想。”
眼前略微有些晃動。
君九辰喝了一夜的酒，喝得酩酊大醉，強迫自己忘掉那個女人，從今往後皇宮之中再沒有沈歡顏。
風吹過梨樹，枝葉搖地咯咯作響，皇城的冬慢慢過去了，也掩藏了一段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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