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吵,離開(2 / 2)

徐曉楠心猛地一疼,用微紅的眼睛直視著他,大聲質問:“在你心裏我到底算什麼?隻是一個廉價的棉花糖嗎?高興的時候拿出來吃一下,來調劑一下你無趣的生活。不高心的時候就丟到路邊,任由它被碾壓踐踏融化,是嗎?”

鍾汶一動不動看著她眼睛,仿佛想要看進她靈魂裏。突然驚覺她已不是兩年前那個可以隨意哄騙的小女孩兒了,她在慢慢長大,學會了愛,會傷心,會心痛。

她的存在就像一顆偏離軌道的彗星,肆無忌憚地撞進他生命裏,將它頃刻間攪得天翻地覆。

習慣了掌控一切,甚至可以輕易左右別人喜怒哀樂的他,決不允許自己的情緒不受控製。

他不能容忍,也許隻是害怕。

鍾汶發出幾聲冷笑,隨即臉色一凜,一字一句地說:“徐曉楠,你應該好好學學你表姐,做一個溫順聽話的女人,或許我會更喜歡你!”

“轟”的一聲,仿佛一顆驚雷在耳邊炸開,徐曉楠張張嘴,竟說不出一句話,巨大的悲傷堵在喉嚨。

她怔怔地看著這個絕情的男人,他的話還在耳邊回響,像一根根針肆無忌憚地紮在心上,疼得呼吸都困難起來。

豆大的眼淚爭先恐後地流出來,順著臉頰滑下,模糊了眼前那張陰冷的臉。

看著哭得渾身顫抖還倔強的揚起頭的小丫頭,鍾汶的心髒猛地一揪,無聲地疼起來,手不由自主地想伸手拭去那些似乎怎麼流也流不盡的眼淚。

終於半空中的手隻是輕輕將她推開,離得自己更遠,冷冷說道:“快回去!”

徐曉楠放開緊緊握成拳頭的雙手,淚眼模糊地看他一眼,轉身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

鍾汶突然覺得外麵好冷,急急回到天上人間,裏麵很暖,不到一分鍾,陰冷的臉就紅潤起來,可鍾汶始終覺得有無數股冷風自四麵八方而來,有恃無恐地吹打著心髒。

隻得無奈地歎一口氣。

徐曉楠一個人沿著江邊慢慢走,邊走邊哭,最後嗓子啞的隻能從喉嚨處發出嗚咽聲。

風迎麵刮來,割得臉生疼,徐曉楠至始至終都沒有回頭,她如果回頭就可以看到身後跟了輛熟悉的黑色汽車,她走了五個小時,汽車就跟了五個小時。

她沒有看到,就像她沒有看到鍾汶眼底一閃而過的心疼。

第二天中午,徐曉雅跟徐曉靜暴怒地踢開徐曉楠的房門,當看見躺在床上的人滿臉淚痕,眼睛更是腫的慘不忍睹,想罵的話生生吞進肚子。

撲上去,輕輕扶開徐曉楠臉上的碎發,驚恐地大喊:“徐曉楠,你昨天晚上被強暴了嗎,哭得那麼慘?”

徐曉楠艱難地動動幹裂的嘴唇,指著心口的位置,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大姐,二姐,我這裏好痛!我想回家!”

於是兩人一致認為徐曉楠是思家成疾,很多年以後,徐曉雅一直以此為笑柄嘲諷徐曉楠:“那麼大人了,離家一個星期,就哭成那個慫樣!”

表姐幫三人買了當天下午的飛機,徐曉雅跟徐曉靜一人拖著兩個箱子耀武揚威地走在機場,她們成功地實現了自己來時的目標,甚至還多出了一箱子的戰利品。

如果不是徐曉楠堅持回家,或許會多出更多。但一瞟見她憔悴的小臉,徐曉雅就不忍埋怨什麼,隻能在心裏默默遺憾。

等安檢的時候,徐曉雅隨口一問:“表姐夫呢?”

方才還高興著的表姐神色一下暗淡下來,無聲地歎了口氣:“他今天早上就飛去意大利了。”

徐曉雅“哦”了一聲,扭頭看見低著頭萎靡不振的徐曉楠,忍不住說道:“徐曉楠,都要回家了,幹嘛還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徐曉楠沒答話,把頭埋得更低了。

那個時候,機窗外一片清明,t市漸漸遠離。徐曉楠以為自己一輩子再也不會踏上那片土地。可上帝遠沒有那樣仁慈,他悄然無聲地編織著一張巨大的網,無數人心甘情願,前赴後繼撲上去,黏住了便是一輩子也無法逃脫的痛苦。

命運還未拉開帷幕,故事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