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對於徐曉楠來說就像是崖縫裏的小草,拚了命的才能吸取到一點點陽光。老媽殷勤地變了個人似得,整天各種補湯補藥一股腦往徐曉楠嘴裏塞,仿佛變成了機器貓,肚子裏可以容納無限多的東西。

堆積如山的和卷子,折磨得徐曉楠一看到題,就下意識地提起筆埋頭苦算。那些日子可以說是暗無天日,無趣地可怕,唯一不平常的就是隔壁班的趙子明。

趙子明何許人也,就一無聊透頂的閑人。

走怪異的嘻哈路線,說話的時候時不時冒幾句rap,有事沒事就往徐曉楠班上晃悠,擺出各種自以為帥氣無敵的扭曲姿勢。有一天更是抬了張桌子,蹲在上麵以拳扶額,充當活雕塑半小時,最後被前來上課的班主任一腳踹出去,還不死心的直嚷嚷。

“徐曉楠,我對你的愛天地為證,日月可鑒...”

話音未落,剛剛被他踐踏的桌子猛地飛出去。

砸!砸!別客氣,對準腦袋,砸上去!哎呦,可惜了!

桌子穩穩落在趙子明腳邊,嚇得當場綠了臉,拔腿就跑。

怎麼沒砸到腦袋呢?砸一砸說不定還能變得正常一點!徐曉楠扼腕惋惜。

那天一向低調的徐曉楠一炮而紅,走到哪都聽到低低的笑聲伴隨著:“天地為證,日月可鑒!”

後來趙子明每天托人送來酸啾啾的情書和巧克力,送東西的是個帶黑框眼鏡的猥瑣男,故弄玄虛地說:“趙子明要你朝後門看,說有驚喜!”

徐曉楠好奇地一望,趙子明穿了件騷包的粉色t恤,扶著門框嬌滴滴地拋來一記飛吻。

頓時一哆嗦,雞皮疙瘩掉一地,早上吃的稀飯沒忍住差點吐出來。

徐曉楠一貫的做法是情書歸垃圾桶,巧克力歸自己。老媽不是說了嗎,高三營養要跟上,可不能虧待自己。所以每天早上最後一節課,大家餓的前胸貼後背的時候,徐曉楠就悄悄摸出兩顆趙子明送的巧克力送進嘴裏。

徐曉楠一直覺得自己低調的如同隱形人,趙子明是以什麼樣的心態來追求自己,徐曉楠對此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本就是一個神經不正常的人,所以就懶得理睬趙子明了。照舊是情書歸垃圾桶,巧克力歸自己。

那天晚上徐曉楠正在奮戰一套數學卷子,桌子上的手機響了。漫不經心地接起來,咬著筆頭含糊不清地“喂”了一聲。

電話那頭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良久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話裏充滿濃濃的警告:“徐曉楠,好好學習,不準談戀愛!”

說完對方就掛了,留下一連串的“嘟嘟嘟”聲,徐曉楠有氣沒處發。

愣了半響,第一反應是衝進廚房,對著老媽大吼:“媽!是不是你找人半夜給我打騷擾電話的?”

老媽正在給徐曉楠研究新的補湯,頭也不抬地說:“鬼孩子,冤枉起你媽來了,我給你打騷擾電話,不是影響你學習嗎?我幹嘛要幹那種傻事?”

徐曉楠覺得老媽說的有道理,又轉念一想,這個手機以前是大姐的,不會是她得罪的什麼人吧?

立馬打過去興師問罪,徐曉雅前幾天上街把iphone4弄丟了,天天詛咒那小偷不得好死,這會兒還沉靜在丟手機的悲傷中,沒好氣地一陣咆哮。

“徐曉楠,你腦子進水了嗎?我仇人第一句話會喊出“徐曉楠”你的名字嗎?還有你老姐我大四的人了,還好好學習個屁哦,談戀愛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最後一句,以後沒事別打電話來騷擾我,忙著呢!”

徐曉雅被罵得啞口無言,一張小臉垮下來,像塊鬆軟了的奶油蛋糕。

“到底是誰啊?這麼無聊!”想著還有卷子沒做,顧不得糾結電話,一頭紮進題海裏。

高考成績出來的時候,徐曉楠不負眾望超一本線50分,老爸老媽一致決定報t市的“耶普林特”商學院。

徐曉楠像隻被踩住尾巴的貓,尖叫著拒絕:“爸,媽,我不想讀那個什麼商學院,我想去g市!”

老媽見狀,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解:“你這孩子怎麼那麼笨,‘耶普林特’商學院多少人擠破腦袋想進去的,況且t市有表姐表姐夫照看你,我們也放心。”

一聽到表姐表姐夫,徐曉楠臉刷的就白了,討好似地笑著說:“媽,我不是心疼你嗎。那個破商學院一年學費就要五萬,就不搶人嗎?我報g市的大學一年才五千!”

老媽感動得熱淚盈眶,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不怕,媽就是砸鍋賣鐵也會供你上完大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