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行烈全然沒想到慕典雲說著說著,竟忽地扯到自己身上。麵對失去反抗能力的對手,他也一樣下不了手,猶豫道:“這個……”
雙仆臉上同時湧上一股青氣,發出不似人類的恐怖尖嘯,功力提升至極限,以重創經脈為代價,衝開穴道,從地上一彈而起,投入林中,轉瞬不見。
慕典雲沒有立刻下手殺死他們,給了他們回氣的機會,借聖極宗的魔門遁術遠遁無蹤。慕典雲精通醫道,心知施用此術之後,一年半載間休想再與人動手。他本身並不願殺死束手待斃的對手,風行烈看起來也是一樣的不情願,幹脆任他們一路去了。
風行烈目視遠方,低聲道:“慕兄徹底得罪了龐斑,今後恐難再置身事外。”
慕典雲擺了擺手,道:“我想置身事外的話,風兄以為自己可以找到我嗎?他們逃了,龐斑的追兵隨時會到,我打算先離開這裏,到安全的地方再研究醫治風兄的辦法,未知風兄意下如何?”
風行烈道:“正該如此,留在這裏等同坐以待斃,龐斑的目標隻有我一人,我們就此分開便是。相信他發現我們分道揚鑣後,不會有閑情逸致難為慕兄的了!”
慕典雲看了他一會兒,失笑道:“難道我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嗎?那兩位就算了,為什麼連你也覺得我會棄之不理前來求助的朋友,自行保命逃生?”
風行烈啼笑皆非,偏偏又被慕典雲的態度衝淡了愧疚之情。
他是心誌靈敏的人,三年前便察覺到,慕典雲看似溫和可親,真想要接近的時候卻會發現他飄渺不定,難以捉摸。但是,就是這樣一個難以捉摸的人,理所當然地要護著他逃離龐斑的魔掌。
他方才已見過慕典雲的出手,算上他風行烈在內,遍數少林馬峻聲、長白謝青聯乃至怒蛟幫的戚長征,所謂的年青一代高手都遠遠比不上這位以醫術出名的人物。更可貴的是他不似常人那樣愛惜羽毛,表現出無論黑道白道都難得一見的義氣。
他心頭湧出深深的感激之情,苦笑道:“龐斑的勢力正不斷膨脹,我們能避到哪裏去?我本來打算前往武昌府一行,但是現在行蹤暴露,隻怕去不得了。”
慕典雲奇道:“為什麼是武昌府?”
武昌府繁華熱鬧,緊鄰長江,是水路必經之地。那裏風雲際會,勢力盤根錯節,實不是一個好去處。
風行烈受人之恩,不願對他隱瞞內情,道:“我想去找武昌韓府的韓清風,討回我交給他的一柄刀。慕兄是否還記得,三年前你我相識時,我包裹中有一柄厚背刀?那柄刀中藏著一個大秘密,記錄著一個神秘的宮殿,或可讓我功力盡複,挑戰龐斑。”
慕典雲恍然大悟。
他那時已能夠感應到厚背刀的異狀,不知道為什麼,那柄刀讓他生出與魔種相似的感覺。明明都是死物,卻像擁有生命。但刀是風行烈之物,他不便表現的太過熱絡,看了一眼便作罷,直到如今才知道,那並不是他的錯覺。
刀再珍貴,也是以後的事情,他搖了搖頭道:“你現在的狀況不宜趕路,我先為你疏導經脈。”
風行烈重新躺好,慕典雲重施太素九針,以金針刺入他周身穴道,用特殊的行功手段引導真氣流動,打通他體內因多日內傷而堵塞淤積的經脈,這才又開口道:“風兄既然是邪異門主的愛徒,我想送風兄到令師那裏。”
黑榜乃是最為權威的黑道人物排名,厲若海排名靠後,名聲稍遜於他人,但能夠名列黑榜,足夠證明他的實力。慕典雲並未狂妄到以為自己可以挑戰天下第一高手,是以想和此人彙合,再談之後的事情。
風行烈體內真氣忽然生出波動。慕典雲一驚,隻聽他沉聲道:“我叛出師門,再沒有臉麵去見他老人家。如今一落難就覥顏回去,就算師父不屑殺一個廢物,風行烈也必自盡相謝!”
慕典雲雖有預感,還是吃了一驚,皺眉道:“怎會如此?”
風行烈咬牙道:“師父對我恩重如山,粉身碎骨難以相報。別說他從不饒恕叛徒,就算他還念著師徒之情,不加追究,我也不能把龐斑引去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