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起突然,韓雨料不到這個平時傻乎乎的人這時竟這般堅毅,一時呆了。寇玉柱躺在地上見韓雨拿著剪子撲過來本已絕望,卻料不到兒子會撲上來奮不顧身的擋在自己前麵,見韓雨仍提著剪刀,一把將寇鎖兒推開道:“鎖兒快閃開,危險!”寇鎖兒被推開卻又撲上仍是擋在父親身前,二人一時拉扯起來倒忘了韓雨。
韓雨看到這一幕,忽然覺得心好酸,這一剪子竟怎麼也紮不下去,良久歎息一聲,手一鬆剪子“當啷“一聲掉在地上,響聲驚動了寇玉柱父子,二人同時扭頭看著韓雨,如同被點穴般僵在那裏,手臂還保持著相互拉扯的姿勢。
寇玉柱看看兒子,看看韓雨,看看地上的剪刀,又回頭看看暈倒的妻子,一時間萬念俱灰,覺得自己好失敗,什麼縱橫鄉裏二十年,什麼家財萬貫,都是狗屁!到頭來還得要一直被自己鄙視的傻兒子救命,想到這放開兒子,緩緩的爬起對韓雨道:“小雨,叔對不起你,叔這就跟你去**局。”
韓雨見寇玉柱瞬間仿佛老了十幾歲,神采全無,她本來憋著一口氣要殺了寇玉柱給爺爺報仇,至於後果絕不計較,但看著寇玉柱這失魂落魄萬念俱灰的表情卻沒有了殺他的心情,蹲在地上雙手抱頭大哭道:“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我爺爺能活過來嗎?能活過來嗎?”
寇玉柱退了兩步頹然坐倒在沙發上用雙手捶著自己的頭,全然不顧手臂上流著血自責道:“是叔該死啊!是叔該死!”
韓雨止住了哭,心裏已有了計較,站起身看著寇玉柱幽幽的道:“你幫我把爺爺的喪事辦了吧!我爺爺勞碌了一輩子,沒過上幾天好日子,我要讓他這最後一程走得風風光光的,你也要給他披麻戴孝!”
寇玉柱放下手緩緩的點了點頭道:“嗯,叔一定照辦”又聽韓語道:“從此我們在沒有任何關係,從此兩清!”寇玉柱沒有說話隻是歎息著點了點頭。
韓雨緩緩走到門口,臨出門忽然道:“你再幫我辦個身份證吧。”韓雨也不知為啥有了這個想法,隻是隱約中覺得這柳樹灣不能再呆了,辦完了爺爺的事,自己就該離去,無論去哪裏都好她不想再見這裏的人。聽到寇玉柱應了,頭也不回匆匆離去,隻留下寇玉柱盯著地上的剪刀發呆。
韓雨回到家,見郭嬸已經來了。郭嬸做了晚飯給韓雨送過來見中午的飯仍在那裏,根本就沒有動,韓雨卻不見了,隻有滿地的碎衣服,一下驚得心都快跳出來了,急的在屋裏團團轉,嘴裏念叨著:“老天爺呀,這孩子這是去哪裏了,可千萬別出啥事。”
正這時韓雨回來了,沒等郭嬸詢問就一頭撲在郭嬸懷裏大哭起來,郭嬸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該如何詢問,隻好一邊摟著她拍著她的背一邊任她哭泣,昏暗的燈光下盡是悲傷的氣氛和哀傷的情緒。
韓中華的死再次轟動柳樹灣。柳樹灣這段時間可謂大事不斷,先是移動公司建基站和村裏鬧了好一陣子,接著是韓雨和寇鎖兒定親,定親那天黃二寶卻離奇的死了,此事剛完韓中華又死了,近一個月村裏就沒消停過。
寇玉住這次兌現了自己的諾言,買了最好的棺材,做了最好的紙火,本來這些王伯和郭叔已經定好了,可寇玉柱又重新來過,所有的事都親力親為也不在乎花錢,又請了最好的鼓匠,可歎韓中華孤苦一世,死後這喪事倒是柳樹灣有史以來最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