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醒來,不準睜眼。”明曜似乎在壓抑著什麼,微抖的手身下延伸,觸及到冰之雪的肚子的時候,出於本能的抽縮,下一秒卻被他掐在手裏,表情是痛苦萬分,“真想殺了你。”
冰之雪明白,愛一個人不但不能在一起反而成了仇敵,這種心情就想魔鬼一樣折磨得生不如死,她也嚐試過,這是一種愛與恨的煎熬。所以,自始自終她都沒有睜開眼睛,反而在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脖子上的力道一鬆,冰之雪摔倒在床,一接觸空氣就張大囗的喘著,空氣突然猛的衝進氣管,引得她猛咳不止。
明曜欺身而,身體壓著冰之雪,手卻捏著她的下巴,粗魯霸道地把她的櫻唇含在嘴裏,幾乎要抽掉她肺裏的空氣,“唔唔”突如其來的吻,冰之雪本能的感覺到危險,使勁地想推開他,奈何,他抓得更緊,冰之雪都嚐到了血的腥味,而明曜卻似乎無所察覺。
吻到了極致,從疼痛到迷離,冰之雪試著回應,這回明曜也感覺到了,力道,慢慢放輕,動作也慢慢變得溫柔。正當進入佳境的時候,明曜突然猛的把冰之雪推開,使她的後背撞上的牆麵,力道之大,能清晰的聽見骨頭碰撞的聲音。“唔。”冰之雪痛的一聲冷哼,明曜卻看也不看一眼就走了。
“嗬嗬。”冰之雪笑著哭了,這就是他的報複。冰之雪慘笑道:“何必呢?”折磨她,他心裏就暢快了嗎?明明兩人相愛,偏偏兩個人都要互相折磨。他有他的原則,她有也她的驕傲。
不知過了多久,冰之雪是被痛昏,又被痛醒。反複無數次,終於等來了一個天籟之音。
旗送飯來了。趁他把飯放在桌上的幾秒鍾,冰之雪偷襲了他,然而,身體受傷就重,加上魔法不能使用,冰之雪根本就不是旗的對手。機會隻有一次,可她失敗了,旗的劍指著她的喉嚨,冷冷地說:“別白費力氣,你是走不出這裏的。”
“嗬嗬,我沒想活著走出去。”冰之雪趁著旗呆怔的時候,右手用力握住劍尖,“嗤”鮮血噴了出來。嚇得旗一跳,“快點放手,聽到了沒有。”
“嗬嗬,我死了,他就不痛苦了。”冰之雪答非所問,劍尖離脖子越來越近。
“想死。我同意了嗎?”冷峻的話讓僵持的兩人一驚。旗是鬆了一囗氣,幸好主人來了,不然他還真不知道怎麼辦?冰之雪而是害怕連死的機會都沒有了。當一個人真正的生無留戀時,那想死的心是很絕決的,就冰之雪,連明曜都來不及阻止,劍從脖子間穿過。痛,當然痛,可她卻安心的笑了,終於解脫了。
“冰之雪,你休想解脫,我絕不允許。”明曜怕了,真的怕了,他抱著冰之雪,感覺她身體的溫柔慢慢變冷,慢慢變硬,眼裏的痛楚幾乎要毀滅世界,嘴裏卻說著無情的話,“你怎麼可以這麼容易就死了呢。”
七天後,冰之雪再一次醒來,再一次摸了摸完好無損的脖子,真是諷刺,刎頸兩次,都沒死成,被割的地方還光潔如初。無力的拉了拉新被子,那是旗私下拿來的。記得剛醒的那天,旗跟她聊了很多。
他說:“如果明曜想殺你,就不會費盡心思的告訴你,他是想給自己後悔的機會。”他說:“明曜愛你,愛得入骨,同時又恨你,恨得心碎,他還沒打到發泄的出囗,他隻想要你一句道歉而已。”他說:“明曜是個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他無法忍受最愛的人的背叛。你好好想想吧,當真要這樣互相折磨下去。”
冰之雪很驚奇,旗竟然會心平氣和地跟她談論明曜,然而旗給她的答案,足以驚世駭俗,他竟然是明曜的情人?情人?哈哈,冰之雪笑了,笑得淚流滿麵,“我寧願喜歡男人也不會背叛你。”這是明曜給她的承諾。可為何她竟然覺得是諷刺呢。
是她,是她負了所有的人,她還有什麼臉麵活著呢?死了一次又一次,偏偏每次都沒死成。明曜,你的不甘,你的糾結,就由我來結束吧。七天來,收集的火油足夠把她燒成灰燼了。
冰之雪拿起桌上的燈火,隨意地往被子裏一丟,瞬間燃起了熊熊大火,看著那火光,冰之雪露出了繪心的微笑,輕鬆自然,絲毫不在意,火苗已燒到了她的頭發上,更忽視那皮肉被烤焦的錐心之痛,倔強地不動,緩緩地閉上眼,一切都結束了。
如果說死人會作夢,這算不算無稽之談?
黑屋裏,明曜抱著燒焦了的冰之雪失聲痛哭,那是毀天滅地的悲哀。
“冰之雪,你醒來,聽到了沒有,我命令你醒過來。”淚水滴落到了冰之雪的臉上,可懷裏的人,不確切地說是人形的黑炭,根本就不能回應他,但奇跡的是,明曜落下的淚水竟然被她給吸收了,一點都不剩。
“雪,你醒來好不好,我輸了,醒來,我道歉,好不好。”許是累了,明曜的聲音越來越溫柔,“乖,別貪睡,快點醒來,不然我就吻你了喲。我數到三,你再不醒,我就真的吻了。”
“一,二,三。真是調皮。”明曜寵溺地笑了笑,絲毫不介意那刺鼻的焦味和如炭的幹焦的裂嘴,溫柔細膩地吻著。許久,許久,明曜放開了她,神情恢複清冷,“冰之雪,沒有我的允許,你絕對不能死。”說完,深深地看了床上的人兒一眼,轉身離去。
“明曜。”半空中,如鴿子般大小的透明的靈體淚流滿麵,心一點一點的抽痛,無聲地叫著明曜的名字。她知道自己這回真的是死了,可沒想到,她的死,讓明曜更加的痛不欲生。錯了嗎?到底哪裏錯了?為何他們會走到這一步?望了一眼肉身,當真一個慘字了得。
忘卻前塵,不願後世,從此天涯是路人。靜謐的月光撒下一道,冰精靈扇動著透明的翅膀,慢慢飛進光芒中,月光引路,回歸自然。然後,即將消失的瞬間,似乎被什麼禁固住,從天空中射了下來。
時間又過了好幾年,床上的木乃伊終於能夠動一動了,旗有些驚喜,更多的卻是憤怒,如果不是全身包裹,冰之雪相信,他會毫不留情地扇她幾個耳光,事實也如她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