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複鐵牛做好了飯卻一直沒有吃,他腦子裏不斷的浮現著苗繡娘麻木的臉,就像是失去了生命的活力,似乎活著對她就是一種煎熬一般,這樣的苗繡娘讓他的心一點點的鈍疼了起來。

複鐵牛翻來覆去的想著苗繡娘的事情,怎麼也睡不著覺,隻要一閉眼就能看到苗繡娘的蒼白的麵容,他索性起床穿了衣服,腰裏別著鐮刀出了門,等到了那一片野草地他開始悶頭幹活,直到割了不下十捆的豬草,這才停下來歇著,天色漸漸的亮了起來,他的也心也吊了上來,今天……,她總歸會來吧?

灰蒙蒙的晨曦中,一個苗條的女子慢吞吞的走了過來。

複鐵牛的心髒開始猛烈的跳動,他想著照往常那樣避開……,起碼躲到離她十步遠的地方去,這樣才好避嫌,可是這會兒他的腳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樣根本就不聽他的使喚。

苗繡娘剛到了野草地就看到那個總是給她割草的男子正愣愣的望著她出神,這會兒見她朝著自己望了過來,便是臉色通紅,磕磕巴巴的說道,“苗家妹子,你……你來了。” 複鐵牛第一次離苗繡娘這麼近,近的他都能聞到她身上特有的香味……,讓他呼吸都顯得急促了起來,

“嗯。”苗繡娘應了一聲,便是卸下竹簍拿了鐮刀出來準備割草,卻見一旁已經堆了不下十捆的豬草,她愣了愣,“這是你割的?”

複鐵牛抬眼看到苗繡娘正睜大眼睛看著自己,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亮的像是天上的星辰,他的心又徒然的漏跳到了兩拍,“是……是我割的。”

“那我去那邊。”苗繡娘見這一片都給複鐵牛割掉了便是要站起來,卻被複鐵牛喊住,“苗家妹子,你就用我割的吧。”

“那怎麼行?”苗繡娘本能拒絕,隻是抬頭看了眼複鐵牛,見他手足無措的站著,忽然有點心軟,“以前的那幾次都是你吧?”

複鐵牛聽見苗繡娘語氣難得柔軟,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趕忙低下頭點了點頭,心卻不由自主的火熱了起來。

苗繡娘本來想拒絕,但是想到自己回去晚了,賴氏還不一定怎麼折磨她,最後還是拿起了兩捆放到了竹簍裏,隨即真誠的對著複鐵牛說道,“謝謝你。”

“沒什麼謝謝的。”複鐵牛慌張的擺手,趕忙說道。

苗繡娘轉過身子,慢慢的走了回去,清晨剛剛升起的陽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就好像鍍了一層金,讓一切都變得不像是真實的,複鐵牛的眼神漸漸變的迷離,隻覺得如果時光能夠停留在這一刻,隻要能這麼看著,就算是死一回也願意。

等著苗繡娘回到劉家的時候,廚房上的煙囪裏剛剛冒出了輕煙,苗繡娘知道這是劉秀才的二兒媳婦米氏在做飯,便是把豬草放在了一邊挽著袖子走了進去。

米氏看到苗繡娘,見她雖然不過穿著一件碎花的短打,卻是依然掩飾不住苗條柔軟的身段,心中妒意升起,厲聲說道,“怎麼回來的這麼晚?是不是一定要等到娘起來罵罵你才肯改一改惰性?”

苗繡娘也不吭聲,她剛穿過來的時候倒是反抗過幾次,可是當那無情的藤條打在身上,賴氏毫不留情的把她豬狗一般狠踹的時候,她才知道什麼叫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在這樣一個封建的古代社會,就是她親哥哥過來想要把她領走也得劉家人點頭,估摸著就算她慘死在劉家裏,也不會有人說什麼……,有一次她也曾經跑出去過,可是對著漆黑一片的田地,聽著不遠處的狼叫聲,她才真真明白,什麼叫孤身女子一個人在外,雖然她把臉塗黑了,但是她又不是豆蔻年華,身子早就長開了,身材豐腴,腰肢柔軟,長的又是這樣一個標誌的摸樣,白淨秀麗,如何能瞞得過?好在總算沒有白費苦心,倒是認識一個奇女子。

“想什麼呢?趕緊洗菜去啊!”米氏見苗繡娘發愣,不耐煩的喊道。

“噢。”苗繡娘應了一聲,早晚有一天,你給我多少,我會回報給你多少。

等著做好飯,她卻是沒有資格上桌,隻能等著他們吃完了再吃殘羹剩飯,賴氏看了眼四周問道,“少春呢?”劉少春是劉秀才的二兒子,十幾歲的時候考上了童生,隻是到如今卻已經是快十年了,還沒有考上秀才,次次都落榜,但這個人聰慧,慣會哄人,把劉秀才和賴氏哄的隻當那些考官被銀子糊住了眼睛不知道他的真才實學,年年不知道要罵上多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