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山盟海誓,終於成了灰啊。
真的是,瞞天過海的騙子呢。騙走了她的心,然後狠狠蹂躪。
連哭的力量都沒有了,她麻木地問地榆:“你可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不知……你是想告訴我那個男人的身份嗎?”地榆意識到了什麼,馬上轉身麵對著白梅,“我還有可能追回她嗎?”
“想必你知道四君子中的雛菊……”白梅微微一笑道,心中的許多幻想終於一一崩塌不複存在,“我也是四君子之一,號白梅。另外兩個分別是墨竹和幽蘭,而帶走你妻子的那個男人正是四君子之中排行第二位的幽蘭。”
地榆聽聞此言,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一樣,喃喃地道:“難怪如此……”
“何出此言?”白梅不解道。
“她一直喜歡英雄式的人物,也喜歡掌控別人的感覺……”地榆苦惱地抓著頭發道,“她想要的,我給不了,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富商的兒子罷了,她若是想要天下,我便無法給。”
“那,如果我可以助你得天下,是不是有可能她就會回來?”白梅心念微動,忙問道。
“亂世出蒼龍,仁者得天下……恐怕她此刻看上的男人,就是有坐擁天下的氣魄的大英雄,得天下這種大事,怎麼可能和我這種無名小卒扯上關係?”地榆不以為然道,“還有這些犯上的話語,還是休要亂說,被皇上的人聽見,免不了一頓罪責。”
“你可知道除了蒼龍,還有五種龍?”白梅幽幽歎息,目光堅決地望著地榆。
地榆還未來得及回答她的話,便聽見了她說出的驚人之語。
“其實我是一條應龍,我的本名叫做紫蘇。”
懷裏的人像是睡著了一樣,輕軟的身體一動不動,蒼術隻覺得自己的心快要被焚燒成灰一般焦急。
從來沒有恨自己跑得太慢,也從來沒有跑得如此惶恐上氣不接下氣。
不在意自己的呼吸,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會累,隻是想想懷裏的人隨時有可能永遠離他而去,就感到萬箭穿心一般的疼痛。
腳下一個踉蹌,眼前一花,似乎多了一個白衣飄飄的身影。
他愕然地抬頭,不介意自己的所有狼狽,對攔著自己路的白衣女子冷冷道:“讓開!”
白衣女子正是夏天無,她的出現一直無聲無息,如同微風習習吹來的一片輕盈花瓣。
她平靜地看著蒼術,並未因為他語氣和眼神中的敵意而動了腳步。
他的眼神,很絕望,能看見明顯的沉痛,像是被逼到絕境的狼。
歎了一口氣,她開口道:“你就這麼跑到那個村子裏,那裏的庸醫也治不好她的傷。”
蒼術一愣,眼中痛意更甚,把懷裏的人抱得更緊,咬唇道:“總要試一試。”
“你先放她下來,我能救她。”夏天無看著男人執拗的側臉,再次歎道。
看著男人的臉色從懷疑到焦慮,再到不安,最後好像是相信她了一般跪坐下來,把子苓放在地上,她上前去,從懷裏掏出一顆丸藥,塞入子苓的口中。
“這是什麼?”蒼術觀察著子苓的臉色,有些警惕地問道,雖然眼前這個女人自稱自己是神仙,而確有些古怪,但不代表他就可以無條件相信她。
“保她元神不散的仙藥。”夏天無的語氣依然沒有任何起伏,“她現在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先帶她去旁邊的村子裏,我給她治傷。”
蒼術沒有答她的話,感覺懷裏的少女呼吸似乎平穩了些,這才寬了心,仿佛想起了什麼一般問夏天無道:“需要我怎麼報答?”
第一次有了一種所謂感激的感覺,可是他始終不願意欠別人的人情。
“本來第一次助你,隻是因為我對子苓這個小姑娘頗有好感。”夏天無難得地微笑了一下,“現在助你卻不能就這麼算了,我要你做一件事。”
“什麼事?”毫不猶豫地,他問道。
、
“我要你從這裏,到那邊的山頂,三步一叩頭。”夏天無的纖纖玉指指向旁邊最高的一座山峰,“神仙嘛,自然是要些虔誠才會應驗的,等你回來,我就給她治。”
“那我回來之前呢?”蒼術忙問道,“她這個樣子能撐多久?”
“你還是快一點回來,免得你回來的時候來不及救。”夏天無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襟,走上前去道,“我帶她過去吧你就在這好好求求山頂那個狼心狗肺的神仙。”
此時正在山頂上乘涼睡覺的天竹子,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好。”出乎夏天無的預料,蒼術竟是一口答應下來。
“男兒膝下有黃金,你這一路叩上去,不怕被別人笑話嗎?”夏天無忍不住問道。
“……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我可以替她死。”蒼術注視著子苓蒼白的臉龐,心痛地說道,“黃金或者尊嚴,和她比起來,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