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會回來……他說是重要的事情……
——呸呸!為什麼又在想他?
心裏狠狠地罵了自己,木藍垂頭喪氣地承認,她很樂意去想那個狐狸一樣的賊眉鼠眼的男人去了哪裏。是不是去找花姑娘找樂子了?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藍丫頭在想什麼啊?”忽然屋裏的一個角落傳來調笑的聲音,嚇得木藍尖叫一聲,一躍而起。
她甫一站起身來就發現自己又被那個狡猾的壞男人耍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男人偷偷摸摸鑽進了她所在的房間,還裝神弄鬼地嚇了她一大跳。她不由怒氣衝衝地向角落那人道:“作死呀!鬼一樣沒聲音的!”
說完還不忘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幹淨的月白色長衫,狹長的眼明亮如星月,他好像瘦了些,顯得身材更加頎長。
幽蘭幽蘭,他便是那冷峻如劍的蘭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幽蘭便喜歡喚藍丫頭,倒把她當小孩子一樣看,她鼓起腮幫子和他賭氣,他卻隻是笑笑,撫摸著她的頭不說話,眼裏含著深邃的愁緒。他這樣喚她的時候她總會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已為人婦,還被這樣當做小孩子對待,但是她總是歡喜的。
藍丫頭。而他是幽蘭,倒也合襯得妥帖的名字。
幽蘭知道她的過去,知道她曾經對木蓮做的事情,這令她有些不安。或許在他的心裏,她也是個蛇蠍心腸的女子吧。這樣想著她總會有些恐慌,生怕他嫌棄一樣,因此她在他麵前竭盡所能耍無賴和任性著,仿佛這樣她就是他口中孩子一樣的藍丫頭。
而自己為什麼要如此在乎他對自己的看法呢?她不想去想。
幽蘭笑得有些疲憊:“抱歉讓你等得久了。”
她望見他深陷的眼眶,心裏的一個角落抽痛了一下,好像是心疼,一時間也忘了發脾氣。
忍不住想問他事情是否一切順利,他又過得怎樣,然而還未等她開口,身後傳來一個冷冷地聲音:“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她有些不快地回頭看向這個打斷她的話的人,發現正是那時幽蘭救回的重傷的男子,男人眼中的冰寒令她不由怔了一怔。
麵前的男人穿著黑色的緊身棉服,毫無表情的臉上兩道冰淩一樣冷漠的目光向幽蘭射去,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陰冷的氣質。她一挑眉,想起之前幽蘭明明救了這人,這人不僅不知圖報還用如此不恭不敬的語調對幽蘭說話,當真可惡得緊。
雖然是個很美的男人,但是也似乎跋扈過了頭,或者不能說是跋扈,隻是男人身上不可忽視的傲氣令她看得很是不順眼。
幽蘭卻是不惱,伸出一隻手指指著木藍道:“你可知道她是誰?”
“自然不知。”沒有看木藍一眼,蒼術冷冷答道,眉間不動聲色地皺了一皺。
在他眼裏,世上的女人,除了子苓之外都是一樣,既沒有多看一眼的必要,也沒有知道姓甚名誰的必要。
木藍被蒼術無所謂的態度激怒,心想自己如花似玉的美人,竟然不能吸引這個男人的注意,不由怒火上衝。看著幽蘭像是沒有想隱瞞自己身份的意思,她便大聲說道:“我是茂州木家的長女木藍,我爹爹名叫木筆,不知道你聽過沒聽過?”
她一番話說得和賭氣毫無分別,一心隻想著這個男人竟對她的美色無動於衷,說出自己的身份來嚇嚇他也好震他一震。卻沒想到男人的反應比她想象得更大,男人猛然轉過頭來,灼灼目光牢牢印在她的臉上,好像有些不可思議,又好像在揣摩她的麵目。審視的目光令她心裏發毛,她心虛道:“你、你看什麼?”
男人卻不答她的話,眼中交織著許多熱烈複雜的情緒,她看不懂,亦不敢麵對那個男人如此澎湃的眼神。這個男人的眼是殺人者的眼,此刻帶著糾葛的痛苦和哀愁,好像還有無盡壓抑的瘋狂和悔恨,帶了這些感情的一雙眼便讓她愈發恐懼。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他通紅的雙眼中閃著血光和絕望,像承受了太多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