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貳 紅袖翩翩舞霓裳(上)
貳拾貳 紅袖翩翩舞霓裳(上)
待到玄參的臉色稍緩,子苓問道:“太子殿下可覺好些?”
白衣的少女雖然衣衫不整,臉上卻平靜得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般。那種安之若素的神態,讓人覺得隻是看著她身上被撕破的衣裳都覺得是一種褻瀆,她淡然的表情並無怨,亦無愁緒。如黛眉眼含著關切和少許不安,盡管淡卻讓玄參覺得滿足。
“……我還以為你不會關心我。”玄參自嘲地笑,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眼中繾綣的一點溫柔,生怕移開眼去她就會回到原來那般淡漠如煙。
“……照顧殿下是臣妾的本分。”她不應,隻是輕聲地說著。
“蓮兒……”他籲出一口氣,歎道。卻見她的眼簾漸漸垂下,心又被刺痛,隻好開口道:“你喜歡叫你子苓,那便叫你子苓吧。”
並不明白自己這種悲觀是從何而來,餘痛未消的心悸在胸腔慢慢發酵成不安。眼前的人兒是一朵寧折不屈的花,若是他一再強求,隻怕會把她逼入絕境。
無論是子苓還是木蓮,這份倔強和堅持,都是一樣的。
“是。”她答應的聲音裏在他聽來帶著些感激,盡管他並不需要她的感恩。
玄參默默褪下自己的衣服,遞給她道:“穿上吧。”
說罷轉過頭去不看她脖頸上被他暴虐的吻留下的紅痕和她鮮紅的唇,他有些歉仄地背對著她,然後沉默。
能聽見她窸窸窣窣地穿上衣物的聲音,他落寞地垂了眼,想到自己剛才的瘋狂,不由感到羞愧。不一會兒聽得穿衣的聲音停止,她開口道:“太子殿下以前經常感到胸口疼痛氣悶?”
她想起在江口村的時候,他正生著病,那時的他氣色很差。
“沒有。”玄參答道,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議。這種痛苦來得快去得也快,狀似她為他推拿之後他就好了些一般。
說起心痛,曾經的那些痛苦都是因情所困,卻從沒有像這次這般是真切的疼痛。
而且還伴著隱隱的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了。
木藍覺得這樣的生活幾乎要讓她瘋掉了。
莫名被半強迫地請到鷹不泊那裏,又莫名地要求訂立契約。明明說是訂立契約,可是要和自己訂立契約的男人卻把自己帶到了洛國就不知所蹤,隻是把她安頓在一個偏僻的城邦之中就揚言自己“有重要的事要做”就飛也一樣不見了。
如今每天除了吃和睡,幾乎沒有任何事給她做。她的一舉一動皆受到監視,莫說看書,便是修行都會被警惕的眼神盯著,令她無可奈何。
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那個狐狸一樣的男人把她就這麼丟在這裏她就會感到莫名地委屈和憤慨,幸好她一直是一個得過且過的人,亦不會去想。
她和他分開,已有月許。她有點惱他,又有點想見他。他在她眼裏是個壞男人,看起來就是一肚子的壞水,但是又總會偶爾在她麵前展現出溫柔的一麵,讓她又不免又好氣又好笑。
這是她從未從自己的夫君,地榆身上找到的一種感覺。
地榆一直都是令她安心的,溫柔和體貼,對她百依百順。她驕縱慣了,有時難免發起小姐脾氣,地榆便會好聲好氣地勸她哄她直到她消氣了為止。地榆總是不遺餘力地表現他對她的好,以至於她並不知道,還有一種甜蜜在於驚喜。
譬如在她以為幽蘭不會來找她或者把她忘記了的時候,他總會天降一般出現,然後給她講許多好玩的事情。
——可是不對啊!為什麼她要拿自己的丈夫和那個壞男人比?呸、呸呸……
一個人正在鬱悶地糾結著,她拄著手又望向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