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玖 秀口曲意多逢迎(中)(3 / 3)

那個時候木筆也是這樣說的:“參兒願為蓮兒而死嗎?若是不願,便不同意,除非蓮兒自己願意。”

玄參確實是不會為她而死的。皇帝也不會允許這種愚蠢的事情發生。

玄參是太子,是一國之君。他要承擔一國的社稷,怎會因為兒女情長這種俗事便獻上自己的性命?因此木筆的這一問,皇帝答不出來。

所以才百般縱容玄參出宮去見木蓮,隻盼兩情相悅,也盼木蓮能夠母儀天下,輔佐君王。

就在這尷尬之時,忽聽有人前來通報,說是玉竹王爺求見。房中的兩人皆是一怔,不知這夜中忽然來訪意欲何為。旨令傳下去不一會兒,金白色衣裝的紈絝王爺便領了人上來,令皇帝意外的是,跟在玉竹王爺身後的紅了眼圈的美人,正是空青。

“臣妾參見皇上。”空青一見聖上,不禁又紅了眼,淚珠止不住落下。

玉竹王爺忙解釋道:“青太妃是小王帶到太子殿下那裏的,按理來說小王也算是娘家人,如今太子殿下……是以青太妃娘娘很是掛念,又不敢來叨擾皇上,這才求小王來麵見聖上。”

見皇帝的臉色愈發不好,玉竹王爺忙說:“小王見娘娘哭得傷心,恐哭壞了身子,心中不忍,還望聖上恕罪。”

空青見狀忙跪下叩首:“皇上萬歲。臣妾掛念太子殿下,實在是牽掛無比寢食難安……這才懇求王爺相助,前來探問近況……臣妾罪該萬死!”

如此美人在冬日冰冷的地上連連叩首垂淚不止,饒是皇帝此時心煩意亂也不好降罪下來,更何況是擔心太子所致,隻好幹巴巴道:“起來吧。念你們伉儷情深,朕便不怪罪於你。下不為例。”

木筆則是眼中精光一閃,想起之前玄參曾經說過空青被立為側妃是玉竹王爺從中做了手腳,當下留了心眼,目不轉睛地盯著空青的動作。

現在看來,隻不過是個柔弱女子,眼角還泛著星星淚光,惹人憐愛。

“謝皇上恕罪,”空青又是深深一叩首,“太子殿下身在異國他鄉……臣妾隻問太子殿下是否可能平安歸來,還望皇上明示。”

“暫且無礙,想必幾日後便能歸來。”皇帝見空青哭得傷心也有不忍,“不過朕不能保證不會出現意外。”

空青霎時臉色慘白,又是叩首道:“如果太子殿下……殿下……遭遇不測,臣妾乞毒酒一杯,願與殿下同死。請皇上恩準!”

一番話說得沉痛卻堅定,倒讓皇帝對這個女子弱不禁風的外表下隱藏的傲氣感到隱隱讚歎。

“畢竟君無戲言,朕不能跟你保證太子的安全。現下看來,情況並不算太壞,你不用太過擔心。”本來見空青出身風塵,皇帝很是瞧她不起,然而這份同生共死的意誌卻讓他對這個女子有了些好感。想到她一直在地上伏著,地上又是如此寒涼她如何承受,便不由自主上前想要扶她。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皇帝走下台階伸手的一刹那,本來委頓在地上的女子飛身而起,長袖中寒光閃閃的兩把匕首,直刺向皇帝的心窩!

卻也是電光石火的一刹那,木筆也是猱身而上,他身法極快,甫一躍過書桌便一手推開皇帝,一掌攻向空青。那空青也出手如電,雖然被木筆一打擾,匕首還是紮中了皇帝的側肋,另一手對付起木筆匆忙襲來的掌風,也是堪堪擋住。

“保護皇上!”木筆大喝一聲,護在皇帝身前,一雙肉掌便向空青攻去。空青見他掌風凜冽,不敢硬接,錯身一躲,幾個靈巧地翻身便跳到了遠處。就在這時玉竹王爺也折扇點出,空青見狀又持著雙刃攻上,兩個人的目標都朝向倒在地上的皇帝。木筆虎吼一聲,手下也不留情,展開平生絕學和兩人鬥在一起。空青玉竹二人所學均為輕靈一路,木筆空有內力渾厚卻總被二人躲過,二人又趁其不備加以進攻,木筆又要顧念皇上安危,是以守多攻少。

等了許久也不見禦前侍衛前來援護,外麵又傳來兵士交戰之聲,木筆心知定是這玉竹王爺暗下布置,當下更怒:“皇上平日待你不薄,怎會幹出此等作亂犯上之事!”

玉竹王爺輕嘖一聲,並不答話。空青則是趁木筆開口,鑽了個空子,雙刃齊攻。木筆見她招數刁鑽狠辣,又是完全陌生的路數,不曾想剛才還在地上垂淚的女子竟有如此好的身手。隻是招招都帶著殺手,借著光看見空青雙刃都閃著青綠色的寒光,當即毛骨悚然:“劍上有毒!”

空青傲然冷哼,雙刃如蝴蝶一般飛舞,木筆雖然人顯老態,身手敏捷卻絲毫不輸壯年,即使空青攻得甚快,他也有法可閃。若是對陣千軍萬馬,還可用法術假以天災製敵,可如今一來空青出手出其不意,二來手中拖著的昏迷的皇帝也是累贅,想到門外玉竹王爺帶來的人終會寡不敵眾,不過是拖得一時半刻,他也隻是不慌不忙地以防守為主。

“小丫頭身手倒靈巧!”他罵道,“你是什麼人?什麼人主使?”

雖然以一敵二,說話卻絲毫不喘,可見木筆功力高深。空青見門外交戰聲漸漸然低微,心知要不了多久大批人馬即將破門而入,和玉竹王爺使了一個顏色,兩人躍到一旁正欲破窗而出。空青見木筆抱著皇帝對她怒目而視,似無追趕之意,揚起下巴冷笑:“說與你無妨。小女子,‘繭’中四君子雛菊是也。改日再來領教木老先生的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