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 重逢唱晚誰情亂(上)(2 / 3)

她愛上的就是一個這樣的男人,和她一樣愛憎分明,又是如此血氣方剛,他愛她愛到可以隨她去任何地方,她又何嚐不是如此愛著他?這就是她要托付一生的男人,是她要信任一生的男人,蒙上天垂憐,她今生今世能夠得到一個知心伴侶,了無遺憾。

“你怎麼……你怎麼哭了?”看見蓯蓉的淚滴決明開始慌亂地為她拭淚,他一向笨手笨腳,又不懂女孩心事,蓯蓉一哭他就心如刀絞,卻也是不知所措,“我……我說錯了什麼?對不——”

還沒等他道歉出口,蓯蓉已經湊到他臉前,輕輕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輕巧得如蜻蜓點水。一點之下,兩個人的臉都已緋紅,蓯蓉忙把自己燒得發燙的臉頰埋在他的胸口,兩個人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相擁著,感受著彼此心跳的律動。決明被蓯蓉這難得的主動驚住,像根呆木頭一樣抱著蓯蓉,感覺到懷中人輕輕點了點頭,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欣慰而疲憊的微笑。

陰冷潮濕的地牢之中,一個眼神迷離的少年被鎖鏈銬著鎖在牆上,他的臉上沒有屈服和求饒的表情,反倒帶著一點倨傲。昏暗的走廊上油燈星星點點地閃爍著,發出微弱的火光,卻也照不亮地上的青石紋路。偶爾路過幾個囚犯也是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這陰森的走廊裏,然後他聽得鎖鏈叮當,又是幾聲嗬罵,之後重歸寂靜。關押他的牢房密密匝匝的防護仿佛在對他耀武揚威,提醒著他的身份,現在隻是一個囚徒。

銬著他的鎖鏈上貼著幾張淡黃色的符紙,上麵寫著密密麻麻的咒文,配著那少年瘦削的身材和朦朧的雙眼,透著三分詭異。

白蘇歎了歎氣,神色間卻絲毫不見畏懼。他實在是太過驕傲,自以為可以製服那個刺客,沒想到那個刺客的動作那麼快,還沒等他有所動作就把他的咽喉扼住。

身為龍族,被區區一個人類生擒活捉,實在是有辱門楣。

螭龍宗宗主白家當家育有兩兒一女,長女白芨,長子白英,次子白蘇。長子白英在五龍宗中內亂之時不幸殞命,而白芨也因過往塵緣隱居山林不問家事,所以他可謂是白家唯一的血脈。

此刻白蘇被囚在這小小地牢之中,心中苦笑。到底是他太輕視了人這個種族嗎?他一直偽裝得很好,偽裝成毫不會武的一介文弱書生模樣,他是覺得自己成功了的。隻是,他的身份終究還是被心術不正的人看破,擒他來的人是敵非友,他心如明鏡。然而敵人又不會把他怎麼樣,想要殺死龍族,可並非那麼容易。想到此節他舔了舔嘴唇,心下稍安。

會是蒼龍宗的人嗎?若是蒼龍宗的話他應該有所察覺,而且來擒他的那人顯然不會術法,功夫上也不是蒼龍宗的套路。若說是五龍宗有人心懷不軌,怎麼說也不該挑相對強勢的螭龍宗出手。百思不得其解,卻也被困無聊,他反反複複思量著。

這時隻聽得漫長的走廊傳來細微的足音,是龍族敏銳的聽覺才能夠聽見的腳步聲,顯然來人輕功不弱。渾身上下動彈不得,他略抬了一抬眼,隻見門口站著一襲黑色夜行衣的蒙麵男子,看身形正是擒他來到此處的那個人,他冷哼一聲,別開頭去。

這個男人讓他感覺到恥辱。而男人的冰冷眼神又讓他感到有些畏懼,多麼好笑,他是龍族,卻會害怕一個卑微的人族男子。盡管如此,那份畏懼和不安卻是真實的。

到底是為什麼會讓他有種畏懼感?是那個男子冷如刀鋒的眼神?不,不僅僅如此。還有他眼中的死寂一片打不破的堅冰,他猶記得和男人過招時那男人眼中釋出的殺氣,像是孤注一擲的受傷的獸才會有的決絕。龍族一向是下手狠辣的種族,這種拚命一般的以生命為注進行的賭博,在龍族之中恐怕都寥寥可數,想到這裏他不禁對這個男人又有了小小的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