蓯蓉見決明在如此悲痛的境地下還可以如此強打精神地安慰她,心下又是愧疚又是感動。而玄參見他們如此,心裏也在盤算著之後的事。略一沉吟,玄參說道:“既然如此,今晚我和辛夷便回宮,即刻派人來保護你們,也好安排下探查此事的人手。”蓯蓉和決明應了,其實兩人都是心不在焉,玄參也不在意。
和決明蓯蓉二人告辭後,玄參本想連夜趕回宮中。他起初以為木蓮暴病或者出了意外身亡,了無生趣,隻想一死了之,而此刻聽得木蓮為人所害,心中竟反倒湧起了手刃凶手的氣力。雖然心中悲痛不已,但是比之前渾渾噩噩一心求死的時候已經好很多了。當時聽木筆說木蓮辭世,他也未曾多問,連木蓮的屍身都不曾見,而如今他尚惦念著若是木蓮死了至少要親手把她的屍首帶回家鄉。而木蓮之前如何被說成已經死了,此事還需要向木筆詢問清楚。他感覺此刻疑竇重重,而他意欲撥雲見日,還木蓮、蓯蓉還有決明一個公道。
而此刻辛夷心裏盤算的卻是另一回事。今日所遭變故已經讓她感覺到了危險,從那個言語輕薄的男子潛進宮中開始她就覺得他們陷入了一個巨大的圈套,她覺得他們是棋盤上供人娛樂的棋子,如此令人恐懼的身不由己。她下決心逃離,她一定要逃離,帶著他一起。
“殿下,今日晚了,夜半進宮恐怕會驚動皇上。還是現在村裏歇上一晚,明日淩晨快馬加鞭回去為好。”心意已決,她這樣提議道。玄參一想確乎如此,此事最好還是瞞著父皇,而又想昨夜辛夷也未休息,自己的身體又是虛弱不堪,不妨耽得一晚,而既然對方說了不會為難蓯蓉二人想來今晚也不會再有動作,便答應了她。
兩人在一家小店裏歇下,辛夷開始默默為玄參寬衣。“辛夷,你也累了,先回去睡吧,也不用服侍我了。”玄參疲憊地說,他心如亂麻,總是念起木蓮為奸人所害,心中痛難自已,不由得想獨處。
辛夷抿了抿唇,卻不答應。忽而她俯下身來,吹熄了蠟燭。
“辛夷,你做什麼?”黑暗中玄參皺眉,顯然對於辛夷這莫名之舉感到奇怪。緊接著他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的聲音,他剛想再開口問,忽覺一個溫暖的身體擁了上來,幾乎就在同時,柔軟潮濕的觸感堵住了他的口。
他慌忙把湊上來的唇舌的主人推開,問道:“辛夷,辛夷你怎麼了?”他推得不甚用力,但是感覺觸及之處是滑膩的肌膚,辛夷竟似是未著衣裳。他沒有得到回答,那個身體又是不管不顧地貼在了他的身上,明顯感覺到懷中人是赤裸著身子的,他渾身一顫,頓時滿臉通紅。
她的頭發已經散開披在背上,他想要推開她但是卻觸到她不著片縷的裸背,也不敢再動怕觸到她身體。她柔軟的酥胸貼在他的胸膛讓他的心狂跳不已,她處子的體香就在他的口唇繚繞,想到她柔美的容貌和對自己盡心盡力的服侍,他不由得想擁吻把懷裏的人兒歡度一夜春宵。而他強行壓下自己的衝動,強作冷靜地說:“辛夷,你幹什麼?快走開。”
“殿下……求您……”他聽見她啜泣的聲音,那般讓人心碎,那般讓他不忍推開。
“什麼?”他感覺口幹舌燥,不解地問。
“求您不要再管木蓮姑娘的事了……奴婢的身子今晚就歸了殿下……殿下想要怎樣便怎樣吧……隻求殿下快活……奴婢會對殿下很好……很好很好……求殿下不要管木蓮姑娘的事了……”她赤裸的身體在他懷中顫抖著,她斷斷續續地懇求著。
“你……”聽得辛夷如此說他竟是有些憤怒,他原以為這個在他身邊知冷知熱的女子,是理解他的苦衷理解他的深情的,而如今她竟然會以為他會貪圖一時肉體的歡愉而放棄對木蓮的愛嗎?
“那個木蓮姑娘……她有什麼好的呢……她不是已經死了嗎?再查下去恐怕殿下都會有危險的,為了已經死了的人值得嗎?辛夷還活著啊,辛夷也愛……也愛著殿下啊!隻要殿下今晚要了辛夷,不給辛夷任何名分都可以!辛夷會代替木蓮姑娘好好愛殿下!木蓮姑娘能給的辛夷都可以給您!”她竹筒倒豆子般地說著,這都是她的心裏話,都是她憋了太久憋到自己已經潰不成軍的心裏話,她越說越覺得勇氣在心中積累起來,說到最後已經是聲嘶力竭地苦求。
“啪!”響亮的一聲耳光,正是玄參推開辛夷又打了她一個耳光的聲音,顯然他已是氣極。
她跪坐在冰冷的地上,感覺渾身都僵住了。他不肯要她?就是這般了他仍是不肯要她?她舍棄了名節舍棄了自尊去和他歡好,他卻還是不要她?不僅不要她,而且還……而且還打了她?
這麼多年來,他從未打過她。今天是他第一次,打她。她殘破得已經不能再修補的心,終於成了千瘡百孔的形狀。
“把衣服穿上,不要讓我再說第二次。”黑暗中玄參喘息著,言語裏強壓著怒氣,“不要把木蓮,和你這種自輕自賤的女人相提並論。沒有任何人可以代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