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相思(3)(1 / 3)

傳相思(3)

傳相思(3)

上午來了幾個客人,非要我陪他們喝酒,秋姨娘為難的看著我。幾日相處下來,我竟和秋姨娘處出了感情,沒事時竟湊在一起琢磨下棋。關於,棋藝,她半斤,我八兩,這樣的兩個人下起棋旗鼓相當,有時還相互吹捧幾句或諷刺。

我卻笑道:“來者皆是客。”

我一向滴酒不沾,但為了把妓女這個角色演繹的逼真,隻好豁出去了。三五杯下肚,我已經腳軟頭暈,而那幾個客人仍沒放過我的意思。酒順著薄薄的酒杯沿傾入口腔,辛辣刺鼻,我強怕自己吞下去,酒在齒間打轉湧入胃中,翻騰。

一個大胡子道:“聽說離歌姑娘琴藝了得,不如彈唱一曲,給哥幾個助助興。”

“好。”其餘幾個連聲附和。

我嘟著嘴,皺著眉頭,走到琴前,眼睛一陣刺痛,小桃花遞給我一碗解酒茶,我端起一仰而下。喘了幾口氣,剛要彈奏,聽有人道:“可否允許我來為姑娘彈奏。”

我抬起頭,是那個白衣男子,他站在樓梯處,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我,也不知保持這個姿態多久了。我想了一下,起身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然後在一旁立著。

他笑著走來:“不知姑娘唱什麼曲子?”

我盈盈一笑:“離歌聽公子的。”

他低頭默默看著琴,一動未動。幾個客人有些不耐煩起來,正欲出聲,我看了他們一眼,他們立即收斂了神色。半晌後,男子才雙手緩緩舉起。優美的琴聲從他纖細的手指裏流出,如同破冰後的泉水,我愣了一瞬,直到秋姨娘咳了一聲,才開口唱起……

最後一個琴音從指尖滑出。歌已完,聲已絕,眾人仿佛仍沉浸在這從未聽過的絕美音樂裏,一時,竟無人出聲。

我微微俯身:“謝公子。”

他搖搖頭頭,“不及姑娘三分之一。”

秋姨娘遞給我一個眼色,我緩緩起身,提步向後台走去。

“慢著。”一直不說話的紫衣男子仿佛身後有一雙翅膀飛至舞台,姿態瀟灑,看得舞台下更是怔怔然。

幾個小廝快步衝上舞台,擋在我身前,緊緊瞪著男子,準備隨時與紫衣男子拚命,他不忙不急,走向我,“我還沒有看清姑娘是何模樣,姑娘豈能離去?”

台下有人跟著起哄:

“就是,到大爺跟前來,給大爺瞅瞅,別費了我們這一番漫長的等待。”

“我可花了一千兩才了我姑娘一首曲子,離歌姑娘即使不能陪我樂嗬,也該給擁抱。”

“最好能給個香吻。”

……

秋姨娘麵不改色,嬌笑:“各位大爺真是有趣,說著說著就沒有個正題了,也不怕嚇著我姑娘。還有這位公子,何必強人所難呢!”

紫衣淡淡一笑,隨手扔了一樣東西給秋姨娘,“你不就是為了錢嗎?”

秋姨娘一時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細看手裏的東西,竟是折好的幾王大額銀票,臉色一變。想那輕飄飄的紙,質地是何等的綿軟,竟能從那樣遠的距離拋過來,這樣準確無誤地落到自己手上,勿庸置疑,這人的武功絕非幾個小廝能對付得了的。

我輕笑:“公子不是魯莽之人,何必做魯莽之事。”

“你怎知我不是魯莽之人?”他目光裏閃過一絲警覺,麵上依舊玩世不恭。

我微笑著,目光點了點他的衣袍。如果我不知道雲王府,那我不知道就是無知,如果我在雲王府見慣了這種衣料,還不知道那就是傻子了。

這種料子,是“江南一品絕”給朝廷新進貢。而江南一品絕,隻給皇室做衣,自稱“奉皇命製衣”。不僅布料選自上等蠶絲,華麗而不庸俗,就連做工也是天下無雙,而且每款衣服隻有一件。平凡百姓即使買的起,也不敢穿,而他,不是皇親就是國戚。

輕笑著,我轉身走下台階。

白衣男子抱著胳膊,站在台階處笑盈盈的看著我,我不知他柔情似水的目光了為何帶著若因若無的憂傷,也不顧禮數的回視他,他唇角的笑意更深了,手從寬大的袍子裏悄悄探過來,握住我的手。

我的臉一下子燒起來,掙了掙,低聲道:“公子這是做什麼?”

他溫雅地一笑,卻仍死死地握著,我根本掙脫不開,索性放棄了掙紮,反正寬袍大袖,別人根本看不到他的手在使壞。

倒是小桃花看我的臉一直燒到脖子上,驚訝地道:“姑娘很熱麼,我去給姑娘找把扇子。”說著就站了起來往台下跑,我想拉都拉不住。

他忍不住輕笑出聲,我的臉更燒了,他的拇指輕輕揉捏著我的掌手,我縮了縮,他一把捏緊,不讓我退縮,我又氣又惱,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他輕笑道:“人家說,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如果遇見一個與他十指相扣時感覺很舒服的人,之間沒有空隙的人,極可能就是要找的那個人。”

“那公子可找到了?”

他看著我,目光曖昧不明,我的臉更紅了。

旁邊的秋姨娘看出我的不對勁,我對她使個眼色,安靜的任他拉著,他的手看似該是溫暖的,接觸才知道微涼,如月下的湖水。

他拉我來到湖邊,才放開我,默默的看著湖水,我幾次想開口打破沉默,又不知說什麼。突然,胃裏一陣惡心,幾步撲到樹下吐了起來。湖裏那樣的清,若吐上汙穢之物,就像老鼠掉進湯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