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花了五年的時間,烏爾奴伽爾才跟衛宮切嗣一起將艾因茨貝倫家族中的保守頑固派清洗一清,終於達成他的目標,在最後一刻,看到阿哈德老翁麵容上遮掩不住的震驚神色,每每回味起來,都讓烏爾奴伽爾歡快不已。
巨大的滿足和成就感,但這種滋味並不如酒釀一樣越久越是醇香,反而像是劣質的香水,在迷離而惑人的香味縈繞之後,隻餘下更多的平淡,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不久,烏爾奴伽爾就感到一陣無能為力的、無法言喻的……失落。
——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吉爾伽美什。
再沒有人能夠如同那個人一般,在他篡位即將成功的最後一刻輕而易舉的翻盤,那高高在上的俯視和戲弄的眼神,仿佛一切的一切從始至終都在那個人的掌控之中,這足夠讓烏爾奴伽爾渾身的血液都劇烈的沸騰起來。
掙紮、挑釁、譏諷、掠奪……
*隻有在強大麵前才能夠變得如此的強烈,如果太過容易的得到想要的東西,隻會將自己所想要的一切變得毫無意義,也變得過於微小。
所以,烏爾奴伽爾覺得,自己遠比得到艾因茨貝倫城堡之前更加的思戀那個人,這種瀕死喘息的魂牽夢繞——
——如果是那個人的話,絕不會如此輕易的讓自己得到勝利,也不會讓整個事情因此而變得了無生趣。
隔世的記憶變得清晰透徹,在篡位失敗的現場,整個人跪倒在地,石矛擊穿了整個肩胛骨,他仰著頭,身上的細麻布褶皺成一團,流失的灼熱血液滴滴答答的滾落一滴,順著潔白的布料凝聚在鋪滿野獸毛皮的地毯上,眼角,黃金的飾品晃動著異樣的光澤,而在正前方,眼簾前的一切都是血紅。
忠誠下屬的死屍就在咫尺,折疊成僵硬而冰冷的姿勢,糜爛的呼吸帶著劇痛,昏暈目眩的失血感,巨大的壓迫力鎮在他的後背上,鋒利的尖刃刺激在皮膚上,帶起神經緊縮的抽搐,敏感的讓人想要出口細碎呻`吟。
烏爾奴伽爾忍受著後背上的尖刃隨著琵琶骨分裂開來的一道道血紅,沿著整個骨架,仿佛一個俘虜奴隸一樣烙印上錯綜複雜的紋身圖騰,就像是要被活活解剖的危機感,讓呼吸一點點猙獰著急促,手底下的獸皮上的柔軟絨毛不斷被扯斷,汨汨的汗珠幾乎快要凝痂,他顫抖著張口,用嗚咽般的呢喃:“……父親……不要、不要這樣……”
“高興嗎,小雜種。”
意味不明的低啞聲音從後背垂落,金色的發絲微微掃過後頸,與黏膩著鮮血著銀發糾纏在一起,產生一種絲絲入扣的微妙錯覺,而烏爾奴伽爾卻隻能艱難的扭過頭,紅色的眼眸溢滿了水汽,仿佛下一刻就會嗚咽求饒,稚嫩的麵頰上布滿著一種讓人憐愛的神色。
一刹那,惡意和譏諷從對方那雙冷酷的眼眸之中流瀉而出,這讓示弱的烏爾奴伽爾臉色微微一僵,幾乎下一刻,肩胛骨上的石矛被白質骨刀狠狠挖開,鮮血如注一般灑出,骨刀順著裂開的傷口一點點切入內裏的連筋血肉,他悶哼著抽搐身體,柔軟的表情演變著猙獰而憤怒。
那個人卻滿懷惡劣的將傷口不斷撐大,將翻開外皮的鮮紅色肉塊暴露出來,勾著淺薄無情的淡唇,漫不經心的說道:“你自然應該感到高興,我可是很久、很久都沒有這樣冒犯了……胃口不小嘛,難道我還沒有喂飽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