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伊經過那場夢魘驚醒後,就再也無法入眠,就那樣盯著天花板看到天邊發白。
夜宅裏的傭人早早地起來打掃莊園,孤寂的園子恢複了許些生氣。
沐伊也索性不再浪費時間,見東方的太陽升起,也從床上起來,踏著拖鞋拉開窗簾,呼吸著清晨的空氣。
夜明景一晚都沒有回來,也樂得她輕鬆自在。
她走進更衣室,打開衣櫃,琳琅滿目的各季名牌服飾與鞋子整齊有序地排列在櫃子裏,讓人應接不暇,她抽出一件黑色複古針織衫在鏡前換上,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深幽的走廊華麗奪目,波斯地毯無限延伸,靜謐無聲,隻有她靜靜走在地毯上的窸窣聲。
她扶著扶手,走下樓梯,俯身望去,餐廳裏已坐了人。
夜明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在餐桌前,夜千宣坐在對麵,沈薇坐在身旁,唯獨缺了夜千風,那個陰晴不定的男人。
她順著樓梯走了下來,“早安,你回來了。”肅穆的餐廳裏彌漫著輕快的聲音,座上的人紛紛將目光射向她。
沐伊自然地走上前坐上傭人拉開的椅子,嘴角掛著淡笑,絲毫沒有拘束膽怯。
“嗯。”夜明景淡淡地應了一聲,吩咐下人開飯。
一點都沒有注意到餐桌上少了一個人。
沐伊在之前就聽說夜千宣是第三任妻子所生,而夜千風是外室所生,夜明景嚴肅無情,對兩個兒子沒有任何感情,跟對待陌生人毫無區別,夜氏的財產繼承權任憑兩個兒子爭奪,贏者才有資格繼承,輸者隻能得到一些不動產,對於富可敵國的夜氏來講,那點不動產根本就是九牛一毛,更何況這兩個兒子都如此不簡單,看來這場仗還真是精彩。
豐盛的早餐陸續端上餐桌,傭人恭敬地候在兩旁。
“用餐吧。”夜明景拿起筷子開始用餐,餐桌上其他人才敢拿起筷子。
沐伊親自盛了一碗清淡的紫米粥端到他的麵前,又夾了一些開胃菜,伺候著他的飲食。
這時,椅子在地麵上拉開,沐伊循聲抬頭,夜千風穿著一身黑色t恤,更多了幾分隨性,坐在了餐桌前,在她看向他的時候,恰好對上他的目光,那眸底似在無聲嘲笑她一般,她心底發慌立刻不動聲色地回過頭,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餐桌上寂靜無聲,隻有那微弱的咀嚼聲。
“小媽,昨晚睡得好嗎?”冷不丁,夜千風蹦出一句話。
沐伊笑著回答道:“很好,謝謝你的關心。”被一個比自己大三歲的人叫小媽,這感覺還真奇特。
夜明景用完餐,便準備出去,沐伊連忙擦了擦嘴,讓下人備車,目送他出門。
在她前腳剛出去的一秒間,夜千宣也從餐桌上起身,拿過公文包冷漠地出門,他的眼裏好像空洞一片,什麼東西都沒有,神薇向沐伊禮貌地點了點頭,有些無奈:“小媽,今天有事,不能陪你了。”不管她心裏是怎麼想的,臉上永遠都是謙卑有禮,欠了欠身跟著丈夫走了出去。
她轉身走進大廳,轉眼間,餐廳裏的傭人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夜千風,定眼一看,他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走近點,發現他嘴裏正吃著剛才自己咬過一半的吐司,她詫異地走上前去。
“你在幹什麼?”她質問道。
夜千風享受地咬了幾口吐司,繾綣地望著她:“小媽,你咬過的吐司真好吃。”說完曖昧地眨了眨眼睛。
沐伊沒想到他在光天化日下這麼大膽,也不怕被下人看到,不怒反笑,“那我這個小媽還真是受你歡迎啊。”
夜千風的嘴角勾起,修長的手指端著剛才她喝過的咖啡,指腹輕輕摩挲著剛才嘴唇觸過的痕跡,性感曖昧,仿佛正在輕撫著她的嘴唇一般,上麵還殘留著她的溫度。
“不知道這裏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他凝視著桌上的瓷杯,若有所思,認真地說道,似在仔細地回味。
沐伊嗔視著他,沒有說什麼,轉身走上樓去,和他這種人說什麼都是白搭,反而還是自己吃虧。
夜千風的視線久久沒有收回,勾起嘴角望向她上樓的背影,輕啜著杯裏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