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將她們領到正廳,招待了她們茶水,便使人去通知齊琅。
林佳容抿了口茶水,忽然對身旁丫鬟道:“可否帶我去淨手?”
丫鬟微微頷首,便領她出去。
“郡主先等片刻,我去去就回。”林佳容對芷婷郡主說道。
芷婷郡主未在意,她便離了正廳。
待走遠些地方,林佳容頓住腳步,拿了幾顆小金珠給那丫鬟。
那丫鬟神情錯愕,林佳容語氣溫和道:“我想見見那位李家的少奶奶。”
丫鬟聽罷神情甚是猶豫,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地聽背後之人道:“無甚為難,你便去一旁等會吧。”
丫鬟轉頭一看,當真是說曹操到曹操就到,這不是薑媞又是哪個?
“媞姐姐!”林佳容頓時露出了驚喜的神情。
她隻當自己不會那般容易見到對方,哪曾料到還能巧遇。
“佳容?”
薑媞亦是驚訝。
故人相見,二人就著附近的涼亭坐下。
“你那日在黃府為我解困,我還未曾謝過你。”薑媞說道。
林佳容目光微閃,未想到對方會記得這件事情。
“我如何算是為姐姐解困,姐姐被那李孝嬋欺負,我卻隻能撒個小謊叫她走開而已……”她說著便歎了口氣,“姐姐遭遇了不幸,三舅舅和瑜哥兒的日子都很不好過。”
薑媞聽到自己父親和弟弟心頭驀地一揪,“他們怎麼了?”
她出事的時候一片混亂狼藉,根本無暇顧及薑家那邊,此刻能在林佳容口中聽到他們的消息,自然緊張。
“姐姐也許不知道,三舅舅曾為了給姐姐求情,被那齊大人記恨了去,想如今的朝局,聽說那些言官都是看著齊大人的臉色辦事情的。
隻是最近不知怎地,突然有人挖出了一年前的舊事來針對薑家,那齊大人在朝上不知說了什麼,聖上便將二舅舅給貶去了外地做縣官了。”林佳容道。
“竟有此事?”薑媞吃驚得很。
薑家一門著實不易,眼下隻有薑家幾個兄弟在支撐,老大在朝中是大理寺卿,老二已經做了五年的戶部侍郎,本該最有前途的指望,卻驀地被挖出舊事口述罪名最終貶職,這對薑家是如何的打壓可想而知。
“我父親隻是工科給事中,如何會得罪齊琅?”
這話說完,薑媞臉色又是一沉。
她父親生性膽小,能為她出頭說話已然難得,怎麼可能會惹惱齊琅?
“薑家那邊也是這般想的,他們便著手查了查,結果……結果就查到了那齊大人與姐姐的過節了。”林佳容垂眸說道。
薑媞頓時便沉默了下來。
“我知道了。”薑媞說道。
“姐姐,若是可以的話,還請委屈姐姐向那大人求個情服個軟,接連二舅舅的事情之後,外麵又有風言風語指向了大舅舅,咱們薑家可不能再有事情了。”林佳容抓住薑媞的手,神情滿是無奈。
這些話都是大舅母交代她說的,她一個字也不敢落下。
薑媞哪裏會聽不出她的話意,隻微微頷首。
“姐姐聽進去便好,隻是我今日是隨著芷婷郡主來的,還望姐姐見諒,我要先走一步了。”
林佳容匆匆走出涼亭。
薑媞望著她背影,若有所思。
先是奸相王氏一族遭受株連,後是李家滿門抄家流放,這一切都是在齊琅在在朝中升遷以後發生的事情。
便是接下來還要整理朝局,也絕不該從這不上不下的薑家開始。
薑媞收回視線,一步一步邁下台階。
原先她的想法還有些自私,可她險些就忘記了她母親臨了時候的交代。
母親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千萬要保護好弟弟和父親。
因為她母親心中清楚得很,父親懦弱,弟弟膽小,便是沒有這份交代,薑媞也是萬萬放心不下的。
“采薇,我想見你家爺,他回來沒有。”
晚膳後,薑媞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齊琅的消息,忍不住問了一句。
采薇是她逃走後齊琅給她換的丫鬟。
這丫鬟不像先前那個受了交代,她是個新來的,待薑媞倒是全心全意的樣子。
采薇聽了便出去打聽一番,回來道:“爺是回來了,隻是他在水閣,似乎交代了不見任何人。”
“在水閣?”
那水閣薑媞去過,靠著河邊窗戶離水麵極低,在夏日裏是個乘涼的好日子。
隻是現在乘涼未免也太早了些。
“那就罷了吧。”薑媞有些乏味道。
“不如夫人去求一求,聽說爺他明日便要出趟遠門,好幾日都不在家中呢。”采薇說道。
“你是聽誰說的?”薑媞問她。
“是他身邊那小廝成淮,好像和芷婷郡主白日裏來的事情有關。”
薑媞猶豫了下,還是決定去見對方一麵。
采薇提著燈籠領她走在前頭,水閣外麵果然守著一小廝。
“采薇,你怎又來了?”成淮撓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