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殺馬抵罪(1 / 2)

胤禛察覺身邊的弟弟散發著無言的沉鬱,輕聲打斷他:“還在想?參不透?”

胤禩腳步略略頓了頓,他腦中反複咀嚼著的不是那一句“退一步”,反倒是“真龍假不了,二位慢慢看”,這句話如醍醐灌頂一般點醒了他。

誰說太子定是真龍命格?

在他看來,皇父不遺餘力為儲君鋪路,不是真為太子好。昔日榮耀頂點的哥哥早已不堪挫折,隻要有人在一旁輕輕一推,那個位置就能換人來做。

想到這裏胤禩不答反問:“四哥,昔日皇父為儲君費盡心力擇選良才為師,你我都見過湯斌、耿介與達哈塔的學問。為何皇父在三位老師初次上任時羞辱他們,又是考校又是責令背詩,讓幾位老師在學生麵前顏麵掃地。這難道是在教導二哥尊師重道?”

胤禛聞言避重就輕道:“或許,皇阿瑪並非教導太子尊師,隻是在提點幾位太傅莫要恃才而傲,太過張狂。”

胤禩一反常態接著發問:“這就罷了,聽說當年每日上課前,老師要先給自己的學生下跪,行君臣之禮。上課時,老師每當與太子說話,都必須先下跪。太子背書時,老師要一直跪著。聽說不過三天,耿介就因為站立過久摔在地上,難道也是訛傳?”

胤禛故意露出為難的神色,慢慢道:“這個皇阿瑪當年下過結語。師父們負責教導儲君,應坐應立皆應自己開口,並非儲君的過錯。”

胤禩跟著笑,神情有些諷刺:“何止這般,聽說當年,皇父寧願自己背負侮辱儲君師父的名聲,也不讓太子名聲受累。”

胤禛假惺惺道:“都是君父兄長,不可太過妄議。”

胤禩低下頭去,輕聲說:“也就是四哥,弟弟才吐吐這些大逆之言。不知皇父這樣養成的儲君,日後會不會純孝仁愛。”

胤禛默,後發生的事情更離譜。徐元夢後來不是險些連累得滿門流放,後來康熙四十六年他的慘狀,你還沒見過呢。還有那個佟國綱的兒子法海,哎,不提也罷。

說起來,朕對弘曆的老師夠善了。

胤禩看著遠處皇帝與太子的尖頂帳子,心有靈犀當真想起了徐元夢因為不能挽一張強弓而被“遂籍其家,戍其父母”的事。雖然事後帝王反悔了,但當年太子命人將其父母推落水中往複毆打的事情好多內侍宮女看見,他多多少少聽說了幾分。

卻在這時有傳令內侍騎馬狂奔而來,身後還跟著兩匹馬。他跑得近了,未及下馬口中便道:“四爺,八爺,皇上急招你們回去。”

二人對視一眼,胤禛一麵牽馬一麵打探:“可是皇帳那邊出了什麼事?”

那傳令內侍想想也覺賣這個人情也就是隨口的事,便壓低了聲音道:“聽說是十三爺同策妄世子比賽騎射,從馬上跌下來,傷了腿,皇上正上火呢。”

胤禛心中有譜了,知道事情來去就好辦。

他打賞了內侍,與胤禩一人一騎,朝著皇帳飛掣而去。

……

事情的起因是胤禛胤禩做哥哥的人不在,幾個小阿哥沒人管,就打算跑馬舒活筋骨。

前日喀爾喀幾個老王爺在時,皇帝命太子在飛馳駿馬上騎射,十環十中,箭箭不離靶心。

策妄年紀小,並不服氣,覺得蒙古漢子騎射比這強得海了去,可惜都被老王爺拘著不許獻技人前。於是這一日看見兩個年紀小的阿哥遠遠策馬到了靶場,故意在他們眼前露了一手馬術。

胤祥胤禎看見同自己一般大的策妄來回在兩匹駿馬上穿梭,前九箭發發命中正紅靶心,最後一箭直接將一隻誤入靶場啃草的兔子釘在地上。

胤祥也來了性子,想著如此對手,京城哪裏尋得著?今日定要好好切磋一下。

胤禎更是直接讓人去多牽兩匹馬來,他也要學著馬背上上下翻飛的功夫。看著俊,殺敵也好用。

後麵的事不用猜,兩人都摔得不輕,胤祥跌下馬時膝蓋傷了,已經讓隨扈太醫抬去救治。

胤禛胤禩進帳的時候,策妄與胤禎都跪在地上,胤禎頂著一臉的鼻青臉腫自辯:“皇阿瑪,騎射功夫是滿蒙精魄,初學時誰沒摔過?兒子無錯!”

皇帝憋了氣,直接對著剛剛入帳的胤禛胤禩二人噴過去:“你們做哥哥的就隻顧著自己玩樂,幼弟胡鬧都不管了嗎?”

胤禛二人連忙跪下請罪,態度誠懇,痛心疾首。

皇帝不好責罰剛剛拉攏過的喀爾喀蒙古,隻能拿自己兒子出氣。末了還要安撫策妄紮布無需多想,都是自己的小崽子眼高手低。

恰逢此時禦醫進帳回複十三阿哥傷情,他聽見皇帝正在寬慰土謝圖汗世子,於是將傷情往輕了說,隻道十三爺年紀小骨子輕,十天半個月就能下地,再養養就能大好。

皇子摔馬的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並未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