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大門之後是一片光幕,光幕之上也有幾十扇漆黑的門。
那男子徑直朝左手第三道門走去,隻見他輕輕抬手一揮,門上立刻亮起一道白光,隨後又浮現出那個熟悉的圖騰。
圖騰出現的一瞬,一股強大的吸力拖著她們的魂體頃刻穿過了那扇門。
穿過門的刹那,洛劍塵看到那男子施施然負手立於一邊,若有所思的目光緊盯著荊飛涯。
仿佛跌入了一團烈火中,周遭的氣息一下變得滾燙。目力所及除了一片紅光,什麼也看不見。
燒灼感,窒息感,被熱流撕扯著前行的疼痛感一起襲來。
這種感覺持續了半盞茶的功夫,洛劍塵的魂體便開始漸漸適應了,潛於識海的神識似在輕輕擾動,一股溫和的力量,正一點點向外釋放,她的眉間,一個淡金色的焰紋隱隱浮現而出。
洛劍塵暗自奇怪,魂體至陰,是最懼火熱的,為何自己竟能這麼快適應了這裏的灼熱?
是因為神識中潛著什麼力量嗎?她搜腸刮肚地想著,總算從零亂的記憶中想到了一些片斷,這應該與騰鈺封入自己體內的神族符記有些關係吧,若真如此,那自己倒是多了一份保障。
一想到某個人,她就忍不住要去回憶他的相貌,然她越刻意回憶,記憶中空洞感反而越來越深。
她在心中哀歎,完了,記事還行,記人卻越來越成問題。
心中正自思忖,周遭的力量猛然間消失了,她們已被扔進了一個狹小的石屋之中。
"這就是你想來的地方?"洛劍塵目光在石屋轉了一圈,失笑道:"若是一直關在這裏,確實比在殤川河上幹活來得舒服。"
這石屋無門無窗,四壁皆是通紅的石頭,此時室中熱浪蒸騰,活象一口放在火上燒煮的大鍋,不用說,這裏應該是一間囚室。
荊飛涯臉色有些慘淡,對於洛劍塵從容自若的立於屋中說笑微感訝異。
她的魂體中殘存著生前修煉的異術,這才能勉強承受住一路上烈焰的焚燒。她本以為洛劍塵至少魂體會受些損傷。
不過現在看來,她對這合作者的實力還是低估了。
荊飛涯與洛劍塵一樣,入得這個空間後,魂體便被拘在了殤川河上,不過她的神識,魂體與身體是被完全剝離的,所以她和這裏所有的魂囚一樣,對過往的記憶是一概全無的。
然做為根骨特異的魔修,她生前修煉的血影聚合術本就是從魂體入手的,所以比之其他魂囚,她的魂體更為強大,有些類似修仙界中的鬼修。其敏銳的感知力遠非其他魂囚可比。
自打修習了無相煉魂術後,殘存於她魂體中的記憶痕跡便在一點點聚集,
在初見洛劍塵時,那種朦朧的相識感,厭惡感和絲絲的畏懼感,讓她對洛劍塵生起了極大興趣。於是她刻意讓其編入了自己一組。
隨著對洛劍塵不動聲色的觀察,其刻意隱藏的許多細節還是被她捕捉到了,洛劍塵快速增長的實力讓她十分吃驚,有著這份實力卻不去爭奪儲珠的機會,可見這女子心中另有打算,
這樣****相處,她對洛劍塵的感覺在不知不覺間改變,直覺告訴她,在這裏這個女人反而是值得信任的,於是一個計劃悄悄在她心中成形了。
"我們在這裏不會待多久的。"荊飛涯運轉氣息調整著魂體的不適。
"你怎知不會久待,莫非你來過這裏?"
"是,一年多前,我做過月伴,"
"也被關來這裏過?"洛劍塵笑問,荊飛涯的話證實了她的猜測,她果然來過此處。
荊飛涯對洛劍塵回以冷漠一瞥,道:"是,關過兩回,"
"關過兩回?哈,你還真能鬧事!目的呢?鬧事的目的是什麼?僅是為了留下?"
"不錯。"荊飛涯的目色暗沉了幾許,咬了咬唇道:"隻有留下才有離開這鬼地方的可能。"
可是要留下實在是太難了,她的表情掠過一瞬抽搐,當時恐怖的回憶又浮上腦海。
"憑什麼這麼認為,是找到出路了?"
"沒有,隻是直覺。"
"僅憑直覺你就拖我下水?......"洛劍塵笑嘻嘻道,心中卻是一動,記得陳少清似乎說過,焰漿潭很可能是從迷宮中延伸出去的,莫非這塊灼熱之極的地方便是焰漿潭的源頭?這個想法讓她不由精神大振。
荊飛涯定了定念,魂體的不適感這次恢複得比一年多前快了不少,這讓她忐忑的心情略有好轉,她淡淡道:"其他人太蠢,隻能拖你......對你而言,這何嚐不是機會。"
"哦,那我還得多謝你看得起啦。......我說上次你被關了兩回都沒被長留下,憑什麼認為這次就能被長留?"
洛劍塵忽地閃過一個不好的預感,要想長留於此定有什麼荊飛涯一人之力辦不到的阻礙,這才迫得她把主意打到自己頭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