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小小姐回門的時間,蕭家從一大早就忙碌了起來。
小小姐回門,禮數自然要周全,更不能在小事上馬虎大意。
蕭詩沁離得老遠,就看見自家大門上貼的大紅色的喜字。看見自家小姐熟悉的車牌,大門自動往兩邊開啟,將剛剛出嫁的蕭詩沁迎了進來。
蕭叔跑在最前麵,穿著大紅色的唐裝,殷勤地拉開了車門。
管家蕭叔是祖母派過來的,蕭家祖父蕭衛國原是一名軍人,在去軍校培訓的時候意外地遇見了在軍校當老師的祖母,兩個年輕人結婚之後生了三個兒子,蕭詩沁的父親蕭皓是老二,也是父母眼裏最不上進的那個。
大伯蕭青從政小叔蕭越從軍,隻有蕭皓跑去經了商,氣的老兩口撒手不管他。後來蕭皓娶了個商人出生的,讓老兩口更不願搭理他。
那段時間可能是蕭皓過的最苦的時候,身為紅二代的他經營了一家小酒店,住在一處地段一般的小院裏。雖是個小別墅,但與他紅二代的家世為實不符。那個時候蕭詩沁家的隔壁,住的就是承辦工程的冷家。
蕭詩沁從小被母親教育的極好,盡管家中條件不算富貴,但在教導她琴棋書畫上花費了不少心思跟錢。
從小就是個粉雕玉琢的糯米團子的蕭詩沁格外討人喜歡,祖母雖然不待見蕭皓,卻對蕭詩沁母女卻很好,這讓身為兒子的蕭皓有些無奈。
小蕭詩沁喜歡纏著隔壁家比她大六歲的冷屬秋,那家孩子也算是蕭家人看著長大的,秉性也沒什麼問題,對蕭詩沁也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
往後冷家接了個大工程,算是一夜暴富,冷寒也是個膽大的,拿那筆資金越做越大,後來冷屬秋家搬了出去,讓蕭詩沁難過了許久。
接下來蕭皓靠自己的頭腦將生意越做越大,加上蕭詩沁越來越像年輕時的祖母。老兩口這才收了小性子,“勉強”同意蕭皓去經商,害怕兒子請的管家對打理家事不上心,特地把蕭叔派了過來。
左手被人觸碰、握住,讓蕭詩沁飄遠的心緒拉了回來。不留痕跡地從那溫熱的掌心抽手離開,蕭詩沁紅著眼從車中走了下來。
“小小姐回來啦?”蕭叔的眼睛通紅,雖說隻在二少爺家幹了十餘年,他也勉強算是看著蕭詩沁成人。糯米團子小時候就喜歡纏著隔壁的小丫頭,雖然成長過程中兩人分開了一段時間,但也算是修成了正果。
“蕭叔……”蕭詩沁鼻尖透紅,有點不好意思,“爸,媽呢?”
前世的記憶在腦海中浮現,浮光掠影般閃過,留給蕭詩沁的就是那冰冷的病房,躺在病床上麵色蒼白的蕭爸。
“二少爺跟二少奶奶在裏屋裏等你好久了”。或許是看出了蕭詩沁眼裏的焦急,蕭叔以為小小姐出了什麼事,顧不上流程,更顧不上站在一邊的冷屬秋。
等蕭詩沁快步走進裏屋,蕭叔這才發現自己身邊還站了個大活人。
“夫……姑爺?”雖說這是個允許同性結婚的新時代,但蕭叔還是想不出該喊冷屬秋什麼。雖說小小姐是外嫁,但也不能喊這個娶了自家小小姐的女人……姑爺吧?
“喊我屬秋吧”。冷屬秋理了理衣袖,看向蕭詩沁離開的方向。
“屬秋小姐這邊請,二少爺跟二少奶奶在等你們”。蕭叔身體硬朗,躬身請冷屬秋入門的時候,表露出的那份不卑不亢的樣子依舊可以看出他受到過正規的訓練。
“有勞蕭叔了”。麵對這位在蕭家工作了多年的老管家,冷屬秋不敢怠慢,向蕭叔點頭示意後才踏入蕭家的客廳。
這是座仿古的宅院,庭院不算大,但假山流水一應俱全。
這是蕭爸發家後置的院子,蕭詩沁穿過庭廊,看見了坐在客廳裏翹首以盼的父母。
蕭詩沁的眼淚不受控製地落下,記憶裏父親躺在殯儀館冰冷的棺材裏,被推進焚燒爐燒的隻剩下一小盒骨灰。母親也因為父親的過世過度悲傷,在家裏念叨了幾天後也跟著去了。蕭詩沁沒有想過還有再見到父母的那天,拋棄了身為大家閨秀,母親從小教導她的禮儀,撲進了母親懷裏哭出了聲。
蕭皓原本就在家裏等蕭詩沁等的團團轉,聽見了仆人大聲的通報才拉著夫人跑到客廳坐在紅木椅上端起架勢。一副心情不好格外討厭拐走自己閨女的女人的樣子。
卻不想等了許久,等來的不是一對新人,而是哭泣中的女兒。
“她欺負你了?”蕭皓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右手重重砸在實木椅上發出一聲悶響。
雖說這個世道允許同性結婚,但兩個女人結合在一起終究容易被人看不起。蕭皓看著抱著女兒不斷朝自己使眼色的嚴敏欣,覺得自己同意這樁婚事是他錯了。
冷屬秋就是這個時候撞在了槍口上,她一身暗紅大衣配上那張淺笑著的臉,看起來格外的喜慶。
“詩沁?”冷屬秋也慌了,前世自己幹盡渣事,這人麵對自己的時候依舊掛著笑靨,可今生自己啥都沒幹呢,怎麼好端端的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