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詩沁其實並沒有睡著,她閉著眼睛甚至睡夢中想的都是怎麼從這段不完美的婚姻裏抽身離開,不再重蹈前世的覆轍。
她不是我良人,又怎配得我真心。
縮在枕頭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就是這個女人,家裏破產之後千方百計地來到自己身邊。父親看她無父無母,又看在兩家青梅竹馬的份上可憐她給她安排了一份安穩工作,卻不想她得到工作還不滿足,借著幼時兩家人的關係親近自己,將自己騙進她溫柔的陷阱裏。
這是隻狡猾的落寞的狼,害她也家破人亡的白眼狼。
鼻尖傳來的感覺讓她驚醒,控製住睜眼的欲望,蕭詩沁將呼吸頻率壓的緩慢低沉,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蕭詩沁在心裏告訴自己,這個時候發難傳出去也是自己無理取鬧,不如穩下心來當回原來那個傻白甜的自己,在她放鬆警惕露出原型時留下證據,好名正言順地跟她離婚。
再狡猾的狼都有露出馬腳的那天,蕭詩沁深信不疑。
“詩沁,起來喝了蜂蜜再睡”。冷屬秋舔了舔自己的下唇,她因為自己的觸碰下意識皺起了鼻頭看上去可愛極了,這讓冷屬秋心底升起了些燥熱。
床頭的燈光暗黃,冷屬秋伸手在哪張小巧光滑的臉上輕輕撫摸,像是對待最為珍貴的瓷器。
蕭詩沁心裏一抽,她追自己的那兩年也是這般溫柔的對待自己,讓自己甚至父母都看走了眼。但是現在的她得偽裝成一副還愛她的模樣,這對想要抽身離開的蕭詩沁來說有點困難。
佯裝迷茫地睜開眼,蕭詩沁在冷屬秋的攙扶下坐起身,甚至順著她的動作輕輕靠在她的肩上。
蜂蜜的濃度正好,多一分會膩少一分味道寡淡,溫度也正好,夠蕭詩沁小口小口地慢慢喝下。
蕭詩沁低著頭,長而濃密的睫毛下,是一雙不帶著任何感情的眸子。
當一個人獨處成了習慣,身邊多一個人都讓蕭詩沁感到格外的別扭,好在冷屬秋睡相還算老實,安安靜靜地貼在她身後沒有其餘的動作。
蕭詩沁鬆了一口氣。
第二天一早蕭詩沁就讓親自從庫房裏翻出新婚時別人送來的補品——剛剛出土的年歲四十餘年的野生人參,細細打理之後下廚煲了湯。
前世與她結婚之後,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心疼成天應酬不好好照顧自己的冷屬秋,學會了煲湯。
冷屬秋等在餐廳,臉上笑開了花。
為什麼曾經的自己對她親手煲湯還親自送到辦公室感到厭煩?大概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將參湯小心盛進釉白瓷罐中,再將瓷罐裝進大號的送餐盒中,蕭詩沁拎著飯盒走到院子,喚來磊叔送她回家。
徐磊是蕭詩沁家的老人,年輕時就在蕭家開車,一晃十多年過去了,蕭爸害怕她嫁到冷家受苦,特意陪嫁了一輛賓利,順便把徐磊送過去隨她使喚。
冷屬秋傻了眼,沒想到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陪著蕭詩沁煲湯的春姨見狀趕緊向蕭詩沁示意:“夫人…您看家主她還沒吃東西,就等著您這……”眼睛帶著些暗示地往蕭詩沁的手上瞟了一眼。
蕭詩沁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但如今她還把自己當成當初啥都不懂的小孩子?
“雖然我嫁到了冷家,但百善孝為先,這家我還是要回去看看的。另外...”蕭詩沁的視線不留痕跡地穿過落地窗,落在餐廳裏那乖巧坐著等待投喂的身影上。“我姓蕭,出嫁之前姓蕭,嫁過來還是如此”
嗬,一句夫人,勾起多少不堪回首的往事。原來自己引以為豪的,現在是讓自己撕開傷疤直視模糊血肉的引子!
昨天自己剛醒來,發現自己重活一世後激動的內心難以言表,用了一天才平靜下來。今天是新婚的第三天,蕭詩沁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看看家中健在的父母。
“大小姐,今天是新婚的第三天,該是回門的日子”。得到了冷屬秋眼神示意的春姨麻溜地改了口,嫌帶姓太生分的她還自作主張了一下,跟喊自家小姐一樣喊她。
倒是個有眼力的,冷屬秋覺得自己這次沒有找錯人。
說到回門,蕭詩沁心中一愣,差點忘記了老家的風俗。低頭看了看自己隨意穿著的一套絨服,再加上一張素麵朝天的臉。
怎麼看都像是被虧待了一樣。
蕭詩沁不想讓父母擔心,她跟冷屬秋的矛盾她會親手解決。
但這回門,不光不能空手回去,還得……
蕭詩沁看著坐在餐廳老神在在的女人,隻感覺惡從膽邊升。
就是這個混蛋,新婚第二天搬進公司也就罷了,在自己準備好回門禮打電話跟她商量回門事宜的時候,她就開始推脫工作繁忙,把所有的事都交給了她。就連回門的那天,她也是一副敷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