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沈慶輝第一次對她低頭。
憑借著父親的身份,一直對她頤指氣使,而她礙於血緣關係,讓了一次又一次。
沈慶輝如今會低頭,隻有兩種可能,要麼怕她報複,要麼利用她做什麼。
渣男套路千萬種,目的無非那麼幾個。
沈慶輝歎了口氣,說也許可以討回來的,“阿釵,我不想再錯下去了,也知道你一直不相信你媽那事兒是意外,我也不信,還查出來點東西。”
“......什麼東西?”
沈慶輝的聲音有些疲憊無力,他說:“前陣子有個女的去醫院打聽我的事兒,聽說開了輛紅色的阿斯頓馬丁,我找保安調了監控,瞅著那人有點兒眼熟,電話裏一句半句也說不清楚,你明天來找我,掃墓之後咱們一起去確認下,你說好不好?”
蔣釵很累,她不想廢話了,隻說行吧,看看也無所謂,約好時間便掛斷了通話。
早些年,沈慶輝爬的很快,從青陽市第三人民醫院院長的崗位上退休的,憑他的關係,調個監控確實不是什麼難事兒。
沈慶輝這人自私又冷血,並不可信,然他有一點可取之處,就是他欺善怕惡,扒高踩低,不敢太歲頭上動土。
就去看看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次日下午。
當蔣釵鮮血淋漓地躺在浴缸中時,才驚覺,神他娘的欺善怕惡,扒高踩低?
在這世上,沒有最惡隻有更惡;沒有最高隻有更高。
能打暈她的保鏢,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她弄來這裏,本身就夠本事了。
這家五星級酒店還是唐北江的產業,夜路走多了,總算叫她碰到隻鬼,還TM是隻開著阿斯頓馬丁的豔鬼。
沈慶輝走之前,假惺惺的掉了幾滴鱷魚的眼淚,說小三和私生女都在人家手裏了,他也是不得已。
好一個不得已,管不住下半身是不得已,對妻子幾十年冷暴力是不得已,把親生女兒置之死地也是不得已。
難怪蔣映嵐最後悔的事是沒離成婚。
神智開始模糊,不合時宜的,蔣釵有些想笑,這輩子就跟個笑話似的,算計來算計去,竟要死的這麼憋屈?
她不怕死,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可外人看來,會當成這是個自殺現場,甚至認為她給唐北江殉了情,這太惡心,太膈應,死也無法瞑目。
朦朦朧朧中,有人扶起她,纏住手腕,抱著她往外跑。
這懷抱熾熱滾燙,她想讓他抱緊一些,太冷了啊。
然而,還是先正名聲要緊,蒼白的唇動了動,須夷,她開口,聲音如蚊,“報警,凶手左臉被我破了相,傷口五公分左右,我撓的,指甲——”
“人都抓到了,他們會死得很慘。”
聲音低沉磁性,說的話也好聽。
蔣釵強睜開眼,恍惚中,看到雙似曾相識的桃花眼,還有左眼角下那顆如血如泣的淚痣。
是二十多年前那人麼......
“別哭,”她強提一口氣,“老娘不虧,埋了後手,他們都完了,一個也跑不了。”
她還想張嘴,問他到底是不是“他”,卻再也使不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