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家裏沒有富裕起來的時候,父母兩個都是忙於生意的人,很少有精力去管教他,陸知行卻也爭氣,一路品學兼優地念到大學,倒是沒有辜負陸家給他付出的高昂學費。
不過也是因為從來沒有人管過他,所以在陸父毫無預警地通知他給他決定了一門婚事的時候,陸知行的內心是憤怒的。
他是有戀人的,一個在他生病沒有人照顧沒有人理睬的時候會給他買藥,摸他的額頭擔心他發燒,從青春期一起走過來的,不能替代的女朋友。
陸知行也不是沒有反抗過,畢竟初戀女友也是家底殷實的驕傲公主,從小到大隻為他一個人低頭過,陸知行帶著她回家見父母的時候卻被陸母毫不留情地挑毛病貶低到一無是處,他看在眼裏,不可能不心疼。
這樣的拉鋸戰大約持續了將近一年的時間,而最終是以陸母情緒失控以死相逼叫兩人分手為而告終。
陸知行是還打算繼續耗下去的,但對方卻已經厭倦了。事情過去了太久,他甚至已經想不起她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了,隻記得她決絕離開前對他說的話。
她說,陸知行,我累了。
他有沒有累過,陸知行想不起來了,但那句失望透頂的話卻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袋裏。很久之後,陸知行甚至想不起她的麵容,卻始終記得她說那一句話時的語調,很平靜,也很絕望。
那一次被陸父安排的聯姻自然是被他鬧黃了的。可陸家當時已經風生水起,適齡的姑娘有很多,於是一次一次的相親,見得人越多,心也跟著越沉,早年骨子裏帶著的那點尖銳通通磨成了唇邊溫文爾雅的微笑,人越發禮貌富有令人一見傾心的魅力,與此同時,被微笑掩蓋的內心中漸漸結起的硬殼也越來越堅硬。
終於,他在最後一次相親時遇見了南世靜。
對方似乎也是迫於家中的壓力才出來相親的,一開始還有些心不在焉的冷淡,卻漸漸迷失在了他不急不惱溫潤和煦的態度裏。
南世靜出自書香世家,個性恬淡喜靜,不像他初戀女友那樣任性霸道又倔強,恰恰是他母親喜歡的模樣。
那時候他也累了,望著桌對麵淡淡微笑的姑娘在心裏默默地決定了下來,就她了。
於是就是那個年代裏非常傳統的見麵、約會,一起去聽音樂會,一起去看譯製片,最後一起商量著結婚。
結婚那天,原本非常喜愛中式婚禮中鳳冠霞帔的南世靜聽了他的建議,穿上了潔白的婚紗。
欺身壓上新娘的那一刻腦海裏一閃而過了誰的倩影,陸知行永遠不會對她說,但看到身下人微微泛紅的臉頰和撇過頭去不敢看他的羞澀神色,忽然就動了情。
那時候他想,算了,這一輩子,就和她一起度過吧。
你要說有沒有過良心不安,有過,但很快就隨著他“不管怎樣就和這個姑娘過一生了”的念頭衝淡了。
那個時候陸知行還不知道有種情況叫日久生情,也不知道什麼叫做節外生枝。
陸南出生的那一年,陸知行徹底接手了恒星置地,工作開始漸漸忙了起來,但陸知行回家的時間卻越來越多了。
可能是沒想過一個屬於自己的小生命誕生時會有那種難以言說的強烈情緒吧,所以才在發現自己已經完全沉溺在這樣虛幻的幸福假象裏時先是感到彷徨恐慌,但很快就決定了束手就擒。
南世靜是一個非常醉心於學術的人,也因為從結婚一開始兩個人就一直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習慣性地認為這就是正常到達夫妻相處之道,生了南望沒多久就回去上班了,有時候忙得晚些,甚至就宿在教師公寓裏。
陸知行以為這輩子就會這麼平平淡淡地過完,談不上愛,也談不上不喜歡,如果非要找一個詞定義這種感情,大概是“習慣”。
直到那一天,初戀女友帶著一個他從來不知道其存在的兒子突然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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