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星置地。
集團36層總裁辦外的秘書間裏, 兩個秘書正安安靜靜地各幹各的事情。剛入職不久的二助文思忙裏偷閑點開手機刷微博,剛劃拉了兩下, 忽然驚呼了一聲,捂住了嘴巴。
已經做了很多年第一秘書的夏秘書抬眸看了她一眼,迅速地將手頭上的郵件處理完畢, 朝隔著一道門的總裁辦瞄了一眼,壓低聲音製止道:“小點聲, 陸總這兩天心情不好。”
文思吐了吐舌頭,一蹬腳下的椅子滑到夏秘書身邊, 將手裏的手機遞過去,小聲地感歎道:“小鹿姐你看, 成悅大公子昨天舉行婚禮, 這個新娘子……”
一直忙於工作不大關心八卦新聞的夏秘書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文思的手機上,隻掃了一眼被放大的照片,就猛地愣了一下, 將遞到眼前的手機接過來仔細看了一下,把文思剛剛說到一半的話在心中補全了——這個新娘子,可不就是她們陸總的掌上明珠, 原來恒星置地的唯一繼承人, 陸南大小姐麼。
夏秘書終於開始找到陸知行這兩天心情不好的原因了。
不過她們陸總和恒星置地最近一段時間確實也經曆了太多了。
先是突然出現了一個到處收購恒星置地股份的神秘大股東, 陸知行幾乎是完全沒掙紮地就卸了董事長的任, 直接失掉了恒星置地的所有權,緊接著空降過來一位鐵血的執行董事,導致恒星高級管理層一片動蕩,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幾乎是經曆了一場大換血。
現在她們陸總雖然還是公司的總裁,和從前一樣運營著公司的運轉,可卻早就徹底失去了所有權。姓了幾十年“陸”的恒星,如今已經舊瓶裝新酒了。
這件事情還沒完,網上又曝出人氣男星陸域的身份,說他是陸知行的長子。這件事是夏秘書去辦的,但那個時候陸知行已經失去了所有權,這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長子,也和恒星置地的繼承權沒有半毛錢關係了。
夏秘書跟了陸知行這麼多年,隻見過陸南,也隻知道陸南,從來不知道什麼陸域,也不知道陸知行除了陸南這個獨女以外什麼時候蹦出了一個長子來。這事出得蹊蹺,陸知行也隻是吩咐她去辦了,並沒有做任何的解釋,他們公司裏私底下都在傳,說陸域其實是陸知行的私生子。
打上次陸南來公司被她帶上了樓之後,夏秘書就再也沒見她露過麵,沒想到再次看到這張臉,竟然是網上爆出來的婚紗照。
“小鹿姐,那個昨天……陸總好像完全沒出門吧?”文思小心翼翼地說道。
如果不是她們倆一起看錯了,那這件事簡直是太奇怪了。陸總那麼寶貝的掌上明珠結婚了,他竟然從一大早上開始就窩在總辦裏一個人都不見,整整窩了一整天……而且報道上寫得這是什麼,陸南不叫陸南,改叫南望了?還說恒星置地的神秘大股東就是成悅太子爺程修謹,說程修謹一擲千金就是為了幫陸南奪回家產?
先別管這件事的合理性,但看這個新聞,剛入社會不久的文思已經在腦子裏分分鍾腦補出了一場豪門恩怨的遺產大戲。看來那個陸域果然是私生子沒錯了,不然好好的父女兩個人,怎麼突然之間就撕逼了呢。
文思並沒有考慮到陸知行和南望到底是不是真的撕過,但從父女倆這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度來看,估計也沒什麼家庭美滿和睦的可能性。就是心思一動,文思湊過去悄咪咪地問道:“小鹿姐,你見過陸總的夫人嗎?”
陸總的夫人?
夏秘書立刻想到了一道端莊文雅有氣質的窈窕身影。
陸總的夫人長得非常有韻致,氣質也好,好像還是大學教授,在學界很有名氣的那種……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夏秘書這才回想起來,原來陸總的夫人已經很久沒有來過恒星的總裁辦了。
寬大的辦公桌上個性化的時鍾滴答滴答轉個不停。
溫潤如玉的中年男子整個人都深深地陷在老板椅中,似乎就在短短的兩天裏憔悴了許多,也瘦了許多,完全失掉了一貫的風度,此時此刻盯著電腦屏幕上那張鳳冠霞帔的婚禮現場照片,不知道是休息不好還是心情不好的緣故,眼睛裏微微泛著紅血絲。
鳳冠霞帔,鳳冠霞帔,知女莫若父,他知道,南望一定是故意的。
恍惚的思緒就隨著那一身鮮紅飄回了很久很久以前,有多久呢,大概是久到他第一次見到南世靜的時候。
嚴格意義上講,陸知行算是那個年代上的富二代,父親是個精於實業的能人,在瞬息萬變的時代裏抓住了命運的脈搏,人到中年就已經構架起了龐大的恒星置業的雛形。他的母親是和父親同甘共苦一起風風雨雨走過來的女強人,陸知行甚至一度懷疑過,他的父親母親之間到底是堅實如鐵的愛情,還是共患難的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