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茶禪四問(2 / 2)

佛祖拈huā,迦葉微笑。這個故事人人傳頌,可若換成你是迦葉,你能做出同樣神妙的回答嗎?

玄伽羅與雲何不思議再一次眼神jiāo流,比起前一回的苦惱,這一次換成了無奈。唯一令兩人稍稍覺得安心的,法尊依舊是那副淡然以對的模樣,有著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平靜,這令眾僧覺得主心骨還在,尚沒有到無可回轉的地步。

然而在眾僧都看不見的地方,薩迦班禪一握手心,盡然全是汗水。在平靜如常的麵容下,有的是翻騰如海的心緒,他也不曾料到,眼前的年輕人竟會如此來勢洶洶。

很可惜,在場的喇嘛,包括薩迦班禪在內,都沒能準確把握到白庸的心思,他的攻勢才剛剛發起,這不過是第一bō巨*。

成為目光焦點的白庸,稍有動作就會被人注意,便見他拿起那隻茶壺,輕輕搖晃了一下,發出了輕微振dàng的水聲。

“敢問上師,這剩下的又是什麼呢?”

他這一問,總算是有了詢問方向,然後在場諸僧一點也不覺得這一問有多麼容易回答。因為這一題同樣蘊含雙關,一種問的是茶類,繼大紅袍、羅漢沉香、紅心觀音、金佛手之後,第五種茶應該是什麼?另一種問的才是佛理,繼僧人、羅漢、菩薩、佛陀之後,又應該是什麼呢?

當然,剩下的也可能是茶渣,而非第五杯茶。然而若是茶渣,又該如何回答呢?

就在眾僧眉頭緊閉之際,白庸再出第三問。

“請問上師,這茶壺還有這些茶杯又是什麼?”

這一問較上一問來的簡單,既有方向,也不是雙關,問的並非茶器的種類,而是指在佛理上指代的意義。然而這種簡單也是相對而言,要回答依舊十分困難。

接連三問,所有喇嘛無不是麵如灰土,如喪考妣,剩下幾名如玄伽羅等尚沒有死心的,也在苦苦思考第三問,相比前麵兩問,第三問還算有跡可循,就算不能回答出全部問題,可至少也要扳回一些麵子,不能全軍陣亡。

然而第三問的答案他們尚沒有想出,白庸又有了動作。隻見他運氣汲取空氣中的水分,包裹住四個杯子,然後循環往複的振dàng洗滌,最後擦洗幹淨後並排放下。

“敢問上師,能否分辨出哪杯曾經是大紅袍,哪杯是羅漢沉香,哪杯是鐵觀音,哪杯是永chūn佛手?”

第四問出現,連玄伽羅也徹底死心,懶得再去思考第三問。他明白,此番是真正的一敗塗地,能否挽回一塊遮羞布,已經變得毫無意義,坦dàngdàng的承認失敗,至少比死鴨子嘴硬來得更為灑脫。

他們都不預料到,一開始表現得溫文爾雅,至少行事偏於溫和的白庸,怎麼一下子變得咄咄bī人,發起攻擊毫不留手,如雷霆閃電般猛烈。

對此隻能說白庸名氣太xiǎo,沒能讓天下人認識到他的風格。他的行事謹慎,而非保守,謹慎體現在細節而非大局觀。因為謹慎,所以在真正出擊前總要進行試探,做到知己知彼,絕不再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冒險求生。

而在完成試探後,到了真正決勝負的時候,他就能做出大膽而致命的布局,像胡疆之戰中,若非有意要放人離開,恐怕捏古斯與啟顏兩個部落的族民一個也回不去。

這種一捋到底的做法雖然過於強勢,可帶來的效果很不錯,畢竟針對的是敵人而非友人,至少玄伽羅此時心中,已經徹底失去鬥誌,再也沒有要故意刁難的想法。

眼見眾人都無話可說,法尊薩迦班禪開口道:“今日起,須彌宮將會封派三個月,在封派期間,所有弟子不得外出,違者嚴律懲罰。若有需要,吾等亦可出兵襄助。不知如此決定,使者可滿意否?”

他稱使者而不是施主,就是要以正式外jiāo的形式,來回複正道盟。

得到這樣的承諾,就算白庸也不能再多要求什麼,三個月時間對於大軍作戰或許太短了,但對於修真門派的戰爭而言,已然足夠,畢竟兩者的機動力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在白庸離開後,法尊環視殿內垂頭喪氣的諸僧,道:“此番便當做是一教訓吧,中原人傑地靈,能有如此英年才俊,我宗不如矣。吾等切勿升起xiǎo覷之心,否則隻是夜郎自大,徒惹笑話。但這並不代表要放棄理想,隻是吾等要充分明白此事的艱難,體會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