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敗是個張揚到極致的男子,擁有人世間最好的容顏,天下間最頂級的武功,要穿最好的衣衫,要吃最好的飯食,他慣常不樂意委屈了自己,李尋歡承認,這個人是他見過的最會享受的。
但隻是瞧著那個人淡淡的抬起眉眼,冷冷的揚飛衣袖,就會覺得這樣一個人是得盡了上天的寵愛,天生,就該如此。
似乎是受夠了在思過崖上的清湯寡水簡衣陋居,東方不敗回去時走得很快,短短數日就已經遠遠的瞧見黑木崖。
東方不敗突然直起了身,跳下馬背。
似乎是覺得差點被累死的幾匹馬太過緩慢,索性舍了馬匹,把它們舍棄在了一處密林子裏,紅衣男子狹長的眼眸微微揚起,瞥了眼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令狐衝,用腳尖嫌棄的踢了他一腳:“起來。”
令狐衝動了動,但是卻隻是扭個頭的簡單動作都讓他皺緊了眉眼。
李尋歡瞧得出這孩子怕是被這幾天的顛簸累得很了,無關天賦,令狐衝畢竟隻是孩童,練武怕都是沒有多久的時日,怕也是不會調息輕身的法門的。
“我……我全身都疼……”令狐衝眼見著東方不敗又要一腳踢過來,忙開了口,聲音本以為會很大,可是真的出了口才發覺小的厲害,還帶了些顫抖。
有時候,隻需要短短數日就足夠一個人將對另外一個人的恐懼刻到骨子裏。
令狐衝害怕東方不敗,就像老鼠害怕貓一樣。因為他知道這個男人是真的不拿他當一回事兒。從小就勝在長在華山的令狐衝在離開華山的時候就已經滿是忐忑,何況把他帶走的還是一個想要把他從山崖上扔下去的男人。
小小的少年深深的相信,如果哪一天,東方不敗厭煩了他,怕是根本不會詢問他的意見就會把他直接扔掉,至於是扔到山底下還是扔到湖水底就不一定了。
令狐衝的小腦袋裏還不明白什麼是凶殘,什麼是狠辣,但這並不阻礙他用豐富的想象力去幻想,東方不敗會用什麼法子對付他。
數天的馬背顛簸,早就磨光了令狐衝所有的調皮,現在隻是被東方不敗瞪一瞪就差點嚇哭,身上難受,心裏更難受,小少年隻有緊緊抿住嘴唇才能止住眼淚。
東方不敗有些奇怪的看著令狐衝,不大明白他在哭什麼。
“不許哭。”東方教主冷聲道。
令狐衝發出了一個響亮的抽噎,而後緊緊地把自己的臉貼在草地上,卻還是哭,而且越哭越止不住。
“在哭本座就扔掉你。”
李尋歡默默的歎了口氣,他的東方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對待旁人太過……嗯,直白簡單了點。
伸手拉了拉東方不敗的胳膊,李尋歡道:“他怕是累了,好好休息也就是了。”
東方不敗好看的眉間微微蹙起,嫌棄的瞥了一眼令狐衝,然後淡淡道:“來人。”
進入了黑木崖地界後,便是無所不在的日月神教教眾。他們牢牢掌握著黑木崖,監視著一切,也保衛著一切。
一個黑色的身影迅速閃了出來,卻並不像其他低級教眾一般用黑色頭巾蒙住臉麵,而是清清爽爽的站在那裏,玉帶環腰,容顏俊秀,單膝跪地時卻是實實在在的恭敬:“屬下恭迎教主歸教。”
“起來。”
“謝教主。”
李尋歡扶著令狐衝坐下,而後點了他身上的幾個穴道幫他疏通血脈,聽了聲音卻是扭過了頭去。
賈布,這個男人李尋歡認得,雖然總是沉默寡言卻有一雙好看的眼睛。
東方不敗顯然沒想到賈布會下了黑木崖:“你下來作甚?”
賈布倒是不慌張,眼睛微微抬起看著東方不敗,聲音平板淡然:“回教主,屬下聽聞教主歸教,故而下來恭候。”
隻是接近黑木崖這人就已經到了,這樣的速度倒是讓東方不敗訝異。而後,狹長的眼眸裏閃過危險的光芒,東方不敗不需要保護,更不需要監視。
“本座倒是不知道你耳目這般聰明。”東方不敗微微眯了眼睛。
“青木堂接下了朱雀堂的護衛任務。”賈布自然聽得出東方不敗的弦外之音,卻不顯慌張,隻是淡淡的一句話就撇清了幹係。
東方不敗看了他一陣,而後輕笑,隻是那絕美的笑容卻不泄露絲毫情緒:“你倒是聰明不少。”
賈布的頭越發低了下去:“謝教主誇讚。”
聽了這話東方不敗笑容更明顯了些。賈布是他的心腹,忠心,知趣,往日裏顯得木訥了些但終歸還是有用的。不過看來這些日子在堂主的位置上他也鍛煉不少,這不,就學會了給自己分辨了。
但是這個人是東方不敗手上的刀,刀子是不需要有自己的意願的,隻有乖乖的做好一把刀,才能忠誠不背叛,若是被劃了手未免太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