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的味道,純厚甜香,但在這人身上卻多了幾分魅惑感覺。

李尋歡努力不去注意這個味道,連東方不敗離開去尋風清揚時都不曾起身跟在一起。

在那抹紅色身影消失在黑夜中時,李尋歡突然彎起唇角,一抹苦笑。

從腰間解開了酒葫蘆,想著明日便走就不再吝惜,拔開了葫蘆口的塞子把醇香的酒液倒進嘴裏。

剛剛的感覺太過陌生,太過急促,隻是一瞬間就足以讓人印象深刻。僅僅因為一個味道就開始心跳加速,在李探花過去的時光中卻是從來沒有過的。

意亂情迷?

李尋歡輕輕的笑,一向告訴自己發乎情止乎禮,一直以來雖說順從心情卻也不曾迷失,但何時他也開始明白這個詞的含義了呢?

感覺到酒液的辛辣,李尋歡隻想著,似乎有些,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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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不敗並不知道李尋歡在做什麼,也不知道剛剛那人心中到底轉過了多少心思。

他緩步出了密林,便看到了坐在石凳上的風清揚。那人在擦劍,似乎隻要時間閑暇時他就會抱著那柄劍不撒手。

感覺到有人靠近,風清揚停了動作回了頭,待看到那紅色身影時微微點了點頭。

以武會友,這句話是有他的道理的。

當初風清揚聽信了嶽不群的話與李尋歡比試,卻因著李尋歡的招式磊落而直接斷定了他的人品,繼而交了朋友。而如今,幾日與東方不敗交手下來,風清揚也大約摸出了幾分這人的脾氣。

果決,狠辣,霸道,卻是直爽痛快的性格。

風清揚有時也暗自感歎,這般於外表不符的性子也不知這人是如何養成的。

東方不敗坐到了風清揚對麵的石凳上,看著被他擺在桌上的長劍,微微挑眉:“這柄劍,似乎並非名品。”

“故人所贈罷了。”

風清揚這話說的淡淡,東方不敗卻品出了別樣的味道。

這幾日,關於風輕揚為何避世於思過崖,李尋歡並不去問,東方不敗卻是一清二楚。偶爾的言語間能窺探到幾分這人隱約的落寞,東方不敗心思微轉,開口,聲音淺淡:“華山派負你良多,你若離開也無不妥。”

風清揚看著他,卻最終,搖了搖頭。

曾經的春風得意似乎是場大大的諷刺,女子曾說著寶劍贈英雄,他也用了所有盤纏打了支金釵親手簪到她的發髻。那大紅色的夜晚、挑起喜帕後的嬌美麵龐,最終都成了心中最深的傷痕。

女子的眼淚,成了他懷疑的開始。離開時,女子拽住了他的衣擺,他卻是用這柄劍直接斬斷了自己的衣衫。

喜歡嗎?喜歡的。

可終究沒有辦法說服自己與她在一起。

師傅帶他恩重如山,最終卻盡數死於這華山之上。那女子的純善風清揚懂得,他不恨她,卻無法再見她一麵。

這思過崖,似乎就遮蔽了紅塵俗世,在外人看來如同監牢,但在風清揚心中卻是牢牢拴住了他最終的心神。

不是不知道他到最後也是被嶽不群算計,那人隻是讓他守在這裏,守著這個空空的山洞,可風清揚卻依然留了下來,呆在這裏不曾離去。

他需要時間去想明白,想清楚,有些事情太過複雜。

“世人皆道她辜負我,我卻知不是如此。可那又如何呢……”風清揚笑了笑,似乎是除了笑容他想不出別的神情來遮蓋太過複雜的情感,“情義終究難兩全。”

風清揚聲音低沉,帶了幾分滄桑的感覺,聽在東方不敗耳中卻奇怪的清晰。

莫名的,就想起了李尋歡可過無數次的木雕,那上麵的女子麵容清麗,從未見過,卻讓東方不敗印象深刻。

情義難兩全……李尋歡,是重情,還是重義?

沉吟許久,東方不敗終究還是問了出來:“是不是求之不得,才會讓人感念一生?”

風清揚不言,隻是握著劍的手微微緊了些。

東方不敗輕輕地呼了口氣,突然笑了:“本座改主意了。”

“什麼?”

“明日,本座與你比試最後一次。若是你贏了,約定如舊,但若是本座贏了,本座不會入那山洞,本座要你的一句話。”

風清揚一愣,沒立刻答應,隻是看著他瞧。

東方不敗纖長的手指放在桌麵上,點了一下,又一下。傾世的容顏在月光下似乎有著柔和的光彩,嘴角弧度依然,隻是眼眸中閃現的神采太過明亮,讓人不敢直視。

他的聲音依然是清涼的,在這空洞的山穀中卻沒發出一絲波動,而是直指的傳進了風清揚的耳中。

“若是本座贏了,你的那些過往,這輩子都不要讓李尋歡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