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語點了點頭,說道:“月前爹爹去地裏幹活的時候,不知怎麼地倒在了田埂上,被人抬回家時,已經沒氣了。”
“怎麼這樣?”
花解語搖搖頭,掉了眼淚,“生老病死,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林修然把坐著的那張凳子搬到離花解語不過一個拳頭距離的地方,坐得離她更近些,伸手去抹她的眼淚。
淚如雨注,一顆一顆地往外冒。
“他有沒有什麼遺願?”
花解語點了點頭,說道:“有,娘親跟我說起過,但我不願做。”
“什麼願望?”
“爹爹讓我不要再待在林府裏,給我安排了一戶人家,讓我嫁過去,那人據說是個秀才。”花解語說道。
“多大?”
“四十歲,他的夫人兩月前去世了,要我做填房。”
“年紀太大了,不要答應。”
“年紀合適,我也不會答應。少爺,隻要你和夫人不趕我走,我就不會離開林府的。”花解語很是認真地跟林修然說道。
“爹爹的後事辦了嗎,那時沒聽你說。”
“辦了,但娘親不高興。”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林修然摸著花解語的小臉,覺得她眼袋有些重,大抵是這幾日沒能睡好。
眼前的這個小女孩,比洛馨兒還要小一歲,承受的東西,似乎也不比她少,自己讓她一個人扛著這些,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但他終究是有所顧忌。
花解語是她娘親的人,娘親是不會害他的,但是一旦娘親得到了消息,也就意味著府內的其他人,特別是那些有心人,也會得到消息。
因為母親身邊,被安插了太多人。
而目前,林修然個人的力量,還不足以自保。要是那幾個做了半輩子家主美夢的人忽然發現這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未免不會氣急敗壞、魚死網破。
特別是在林威遠那件謀劃已久的事情進行到關鍵時刻的時候,自己萬不能讓那個便宜老爹前功盡棄。
“少爺,我怎麼覺得你今天,有點……不一樣了。”花解語皺起了眉頭,有些狐疑地說道。
“沒有啊!”林修然傻傻地摸了摸鼻子。
“真的有點不一樣。”
林修然似乎很是無奈似地說道:“哎呀,被你發現了嗎,這麼快?我還想過會你才會發現的呢,放蟲子那個時候我可是很輕的。”
“放?蟲子?”
“是啊,你摸摸你的頭發上有什麼?”
花解語伸手摸了摸,真的發現了一隻很大的蟲子。麵目猙獰,很軟並且會蠕動。她是最怕這些東西的,她嚇得一下子將那蟲子丟開手去,慌得急急後退。
但她才發現自己是坐在凳子上的,這下子重心往後,整個人一下子就往背後摔倒。
“嘭——”
林修然沒來扶住她,花解語重重地摔倒在地,痛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我在你眼中,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偶爾會鬧的小孩子吧!這樣很好。”
總有些話,是不能說出口的。
比如這句,比如其他某些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