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語至今已照顧了林修然有三年之久,對自己這個少爺很是了解。
林修然不像寧塘縣人傳說中的那樣,是個連吃飯都要人喂、鼻涕都要人擦的傻子,在她眼裏,林修然更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他不懂人情世故,生氣了就會滾在地上哭鬧,學起東西來很難、很慢,甚至有時候學不會。這些東西都不是裝出來的,所以他固然是個傻子。但是,他有時也會心疼人,也知道給人抹眼淚,知道安慰別人。而這,讓她覺得少爺不是一個傻子,隻是一個小孩子。
林修然是知道花解語有很多小心思的,也很有心機。但是,這些小心思、小心機從來就沒有用在他身上,她照顧他時,無微不至,盡己所能,所以,他其實也並不討厭她,相反,很是喜歡。
這也就是為什麼他會給她夾菜的原因。
這也就是為什麼他會將她留在怡然居中的原因。
這女子固然心思多,但是多得有幾分可愛。
林修然並沒有聽從花解語的提點,又看了一眼洛馨兒,說道:“我自是不必幫她夾的,等會兒我們吃完,剩下的就都是她的,她的菜都在盤子裏,不用我夾。”
這是在取笑洛馨兒的飯量大!
桃根聽了,咯咯地在那裏笑。
洛馨兒瞪圓了眼睛,惡狠狠地挖了林修然一眼,哼地一聲,不跟他說話了,隻顧埋頭吃飯。
似乎她一頓不吃,就會死似的。
花解語一看洛馨兒並不是真的生氣,也跟著笑了一聲,這才放下心來,安心地吃起了飯。
不過片刻,三人就已用完飯。
這時,事情果然如林修然方才所說的那樣。洛馨兒一通風卷殘雲,桌上頓時顆粒不剩。
花解語看得都呆了,最後也忍不住咯咯地笑了出來。
她大概是摸清楚了洛馨兒的個性,知道她能開得起玩笑。
這頓算是午飯、也算是晚飯的特殊之飯用完,花解語便又開始勤快地收拾起桌子,桃根見了,也不好太懶,拿了條抹布過來幫忙。
兩人一通收拾,很快便把桌子收拾好了。
日頭漸漸西垂,暮靄四合,夜色侵來,花解語從一旁拿了火折子出來,一一上了燈。
桃根那邊則去燒洗澡水,不一會兒,水燒好了,桃根便領著洛馨兒洗澡去了。
屋子裏沒了那素喜喧鬧的兩人,安靜了不少。
靜悄悄的。
於是林修然又開始找話說。
他問花解語:“回了幾日家,感覺怎麼樣?”
平日裏,林修然沒人說話,也總喜歡問她些東西,比如,今天吃的菜合不合胃口,朝著南麵窗口的那張禪椅你睡得如何,前日你拿在手裏的那是什麼花,是在哪裏折的,等等。
很像是沒事找事,也更像是在關心自己,因為他主動跟她說話的時候,一般都是她有心事的時候。
這讓花解語,心裏很暖。
花解語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說道:“家裏都挺好的,娘親吃我帶去的糕點,很是喜歡,我打算過幾日托人再捎點帶去;家裏的姐姐也都嫁了,都是些殷實人家,大姐前年剛添了一個大胖小子,二姐還懷著,再過幾個月也要生了。兩個妹妹也很好,聽娘親說四妹已有了人家,明年就要過門。五妹就還小,不怎麼著急。”
家人都說遍了,卻沒說自己的父親。林修然便問道:“你爹爹呢?身體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