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開始向肖雨城了解情況時想到的辦法比較地粗暴,就是直接拿中央關於嚴打的文件精神中關於禁止“『逼』供信”的條文,用楚沐方身上的傷痕說事,先扣一個疑似『逼』供不予采信的帽子,然後『逼』近江公安局自清,從而達到給楚沐方延命的目的,看樣子我的想法還是太簡單了,不像有可行『性』的樣子,幸好還沒在肖雨城麵前賣弄,不然說不定就要被他鄙視了。
“那李晨風組長的意思是怎麼辦?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們配合的地方?”我接著問道。
“這個案子已經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肖雨城說這話的時候,還輕輕地扶了扶眼鏡,我仿佛似乎也許大概還看到他的眼鏡片都在閃光,他那突然迸發出來的精神勁就像打了雞血針一樣,和剛才低調的樣子判若兩人。
“你怎麼突然來勁了啊?”我已經幹脆從提問者轉變成一個捧哏了。
“因為這個案子辦得太完整、太完美了,案卷寫得就跟我們刑偵教科書裏的一樣,文字漂亮得就跟範本一樣,反而讓人有種要去搞搞破壞的欲望。把他們精心架構的證據環節一一拆解,找出其中的漏洞和瑕疵,讓他們意圖隱藏的東西曝『露』出來,了解案件的真正真相,這個案子在我眼中就像一位美麗的女『性』在向我調情,既然碰上了,怎麼能讓佳人在水一方,獨守空房呢?”
把我剛才的欽佩和驚喜還我,枉我還以為你這個人一直是個正人君子來著,果然靠寫故事會和讀者文摘做到教授的家夥就是這麼不靠譜。
“你這種摧毀秩序,回歸前生命狀態的衝動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死亡本能吧?看到花瓶就想摔在地上聽響聲,看到美女就想『摸』她屁股聽尖叫聲。”我心氣不順地奚落他。
“不!林參謀,你說錯了,在我們這個時代你『摸』美女屁股聽到不會是尖叫,而會是打在你臉上的耳光聲。”肖雨城豎起手指在我的麵前搖了搖,“而且我們要『摸』的是近江縣政法機關的老虎屁股,搞得不好老虎也是要咬人的。”
“難道我們還怕他們不成?”我們組到處搞事情,我的能力不知道提升沒有,脾氣倒是跟陳觀水一樣見長起來了。
“這樣可不好,大家都是同誌,我們必須要悄悄地進村,打槍地不要,不能把本地的同誌給惹急了,有一件事情需要特別說明一下。”
“什麼?”
“被害人蔣彤的遺體已經被火化了!”
“啊!”雖然實施火葬、移風易俗是中央一直提倡的社會主義文明新風尚,但是看近江這個小縣城,不像是已經被這股文明新風吹拂到了的樣子,就在我和白斯文散步的時候,都在小山上看到幾座新墳來著。
“反正犯人已經終審判決了,遺體已經沒有保留的必要了,而且死得又比較慘,應該算是橫死吧,也許被害人家裏麵覺得蔣彤死得不光彩,幹脆就拉到白水州燒了算了,一了百了,免得看到了又傷心。”肖雨城一邊自說自話,一邊起身要走。
“你要到哪裏去?”我問道。
“出去認識一下人,『摸』『摸』情況。”肖雨城說道,“一個人要是心裏有鬼,就總會在神態上暴『露』出來。”
“你去?合適嗎?那一組的人呢?”我一連三問,問得自己都急了。
“嗯,就是我,怎麼你不相信我嗎?”肖雨城嚴肅地看著我,“我可是專業的。而且,李晨風他們那一組捅了馬蜂窩,現在忙死了,就抽出了沐雨塵去勘查現場,就是那個女廁所去了,這個證人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所以說做事別著急,不然你也不知道是不是會有好戲還在後頭等著你。
在閩南白水州一帶流傳的歌仔戲中,關於古代清官情結希望司法公正公平公開方麵的劇目比比皆是,譬如說根據元朝大戲劇家關漢卿寫的元雜劇《感天動地竇娥冤》改編的《竇娥冤》,古代告自己父親謀財害命結果最後女主角也因為不孝的罪名上吊了的倫理悲劇《林愛姑告禦狀》,還有什麼《啞女告狀》,《百官告狀》,《梧桐冤》等等,當然還少不了本地名人的《施公案》了,這個施公居然還是近江本地人,背鄭降清最後收複寶島了的那個施良的兒子,《盜禦馬》裏藍臉的竇爾敦就是根據《施公案》裏的故事改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