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權力的小小任性(2 / 3)

窗戶就開在臥室的床邊,我先細心地看看腳下,雖然有點時間沒人住了,房間裏透著悶氣,但地板上還不至於積下會,水泥抹平的地板上沒有留下腳印。從位置和擺設來看這裏應該是家裏男主人楚白的房間,中午在廠裏的時候就已經打聽到,楚沐方的媽媽很久以前就去世了,是楚白一個人拉扯大了孩子們。

白斯文的動作很快,已經跑到客廳去了,我注意讓自己的身子不至於在對外麵的窗戶上顯影到,勾著腰溜到他的身邊,他在聚精會神地注視著什麼,然後我也站直了跟著他一起抬頭看去,那是每家每戶都喜歡掛在牆上的一個大玻璃框,裏麵不太規則地嵌著幾張照片,有單人照,也有合影。

不用白斯文交代,我連忙走到牆前,踮起腳跟伸長了雙手一舉,就把那個大相框摘了下來然後放在身前和白斯文一起仔細地端詳。

玻璃因為許久沒有擦拭,已經有點髒了,為了看得清楚一些,先是吹了吹灰,再幹脆用袖子擦了擦,這樣看得更清楚一些了。

在那些照片裏我首先在邊角處看到了一張隻有一寸的小照片,也許是讀書報名的時候照了相多出來的,儼然就是沐雨塵畫的畫像裏,也是我今天在機械廠裏看到的那個笑女孩,穿著白襯衣,係著紅領巾,甜甜地笑咪咪地注視著前方。這個女孩子長得十分地上相,證件照能照得這麼地好看也是非常地少見的。

相框裏還有一張全家的合影,一個精瘦的中年男人,旁邊站著一子一女,女的就是那個女孩,男的粗粗壯壯的但站沒站相,應該就是楚沐方了,他們是一家人,女孩是楚沐方的妹妹。

“原來她的名字叫楚辭,真的是好名字。”白斯文輕聲地自言自語道,原來他是站在我身邊和我一起看相片的,一轉身的功夫,他已經換了一個方向了,我順著他的目光一看,對麵貼著滿牆的獎狀,三好學生、優秀班幹部、朗誦比賽冠軍之類的,上麵寫的名字都是楚辭,倒是楚沐方,牆上沒有看到一張他的獎狀。

這下子來對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搞清楚了,接下來就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意外收獲了,譬如說,“蝴蝶”的蛛絲馬跡!

楚沐方的房間是最『亂』的,應該是他被捕後也經過了警方的一番仔細搜尋,整個房間的東西都被動過了,這讓我們有點惱火,這次來不知道該算是這房子被搜了第幾遍了,不過至少也有點好處就是很好地掩蓋了我們來搜過的痕跡。楚辭的房間是搜得最細致的,但是她的房間也是最簡單的,幾平米的小房間,除了擺著一張整潔的小床就根本沒剩下什麼空地了,衣物都是整齊地疊好放在床角的,還有窗台上擺著一疊教科書,每一頁也都翻過了,隻有寫得密密麻麻的課堂筆記,我們分工合作把整個房子都搜了一遍,結果是一無所獲,一樣有情報價值的東西都沒有找到。

“有沒有什麼發現?”白斯文在大家最後彙總情況的時候問道。

“家裏的存折和現金都不見了,一『毛』錢都沒有,也沒有任何食物,真的是家徒四壁,能把老鼠給餓死。”沐雨塵介紹他翻找的情況,既然什麼都找不到,那麼就說應該能找到但是也找不到的異常情況吧,他果然是很有這方麵的經驗。

我本來就覺得不對勁,在沐雨塵的啟發下更是恍然大悟了,“沒有找到楚辭的書包,按道理,現在的女孩子都有點小秘密,喜歡記日記或者摘抄什麼的,都沒有找到,隻有課本和作業、試卷什麼的在。”說實話,我還是不死心地研究了下楚辭的字跡什麼的,可是從小學一年級一路看過來,完全和“蝴蝶”的字跡對不上。

“把現場恢複好,我們先撤!”白斯文沉『吟』了一會,幹脆利落地吩咐道,然後大家熟門熟路地一路注意消除痕跡,慢慢地退到主臥室,然後再一個個地從窗戶那魚貫而出。我衝等在外麵的呂丘建擺了擺頭,等得焦急了的呂丘建擼起袖子抓住鐵欄杆一使勁,彎曲了的欄杆就慢慢恢複了原樣。然後我把窗戶合攏到快要一條線的時候,用手指把窗栓一撥,再迅速抽手把窗戶輕輕一推,窗栓下落,窗戶就關好了。

這時候因為空間狹窄沒有衝刺借力的地方,沐雨塵已經用疊羅漢的方式把白斯文送上了牆頭,白斯文看看四周,一下子就翻了過去,然後我們再依次照樣翻過去,隻有呂丘建落在最後,他拒絕了我遞過去拉他的手,兩腳左右用力一蹬就上了牆頭,然後右手一撐就非常漂亮地翻了過去,輕盈落地。

一直等我們回到車上,也沒有發現有人注意到我們,所以這次行動算是非常地成功了。

車子開動了沒多久,就在近江河邊一個稍微僻靜的地方停了下來,把沐雨塵和呂丘建放下了車,讓他們自己走路回招待所去,然後白斯文和我開車一溜煙地加速跑了。

不是為了掩護,也不是要避開他們,實在是現在我們的時間太緊張了,還需要馬上去做一件大事,那就是向上級彙報工作情況。

楚辭給我們打的電報,在電報上署名的楚沐方現在是死囚,明天就要執行槍決了,知道我們在找的人在哪的到底是楚辭?楚沐方?還是別的什麼人,我們現在還一無所知,但是萬一是楚沐方呢?以我們現在的身份和條件,除非立即和當地黨委、『政府』攤牌,否則是不可能見到楚沐方,拿到他的口供的。

我們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辦法找到楚辭,如果是楚辭知道我們需要的情報,那麼她給我們打電報的目的,是不是為了救她的哥哥楚沐方呢?可是為什麼我們已經出現在她麵前了,她完全有機會和我說話,可是她為什麼不站出來跟我說呢?甚至就像“解放軍叔叔,你們是不是從京城來的啊?”、“解放軍叔叔,你們來近江是幹什麼的呀?”這樣子試探『性』的對話都沒有,哥哥馬上就要死了她不著急嗎?如果是其他人。譬如說,他父親楚白,那麼情況更複雜了,家裏的現金、存折和小孩子心愛的東西都不在了,說明他是有目的地跑出去了,去了哪裏了,是不是藏起來了?這些都是問題。

那麼目前的當務之急隻有一個,不管楚沐方是不是罪大惡極,是不是罄竹難書,他現在還不能死,我們先要救他,如何救,我們需要彙報和請示,必須馬上和李晨風聯係。